张鸣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的黑焰缓缓熄灭。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出发。”
众人立刻动身。林风走在第二位，手里拿着导航玉简，不断调整方向。赤焰龙和赵炎一左一右护住中段，陈岳三人跟在后面，步伐稳健。李碧莲紧贴张鸣身侧，银发被风吹起，扫过他的肩头。
他们没有走主道。那条路太显眼，冰面上留下的灵识痕迹还没散。张鸣让林风打开系统预警界面，屏幕上跳着红点，密密麻麻分布在东侧雪原上。
“那是玄冰的人布的锚点阵。”张鸣指着，“踩进去就会触发警报。”
秦烈皱眉：“绕这么远，三天能到？”
“不到也得走。”张鸣说，“正面冲进去，死一半人也不一定破得了门。”
他说完，抬手一挥。八件斗篷从虚空中浮现，通体漆黑，边缘泛着暗蓝光纹。他把其中一件扔给陈岳：“穿上，别问。”
这是万界神藏系统刚召唤出的极寒隐匿斗篷。披上后体温不外泄，气息全无，连神识扫过都像滑过冰面。众人迅速穿戴整齐，队形收紧，钻进了北侧那条狭窄的冰缝。
里面是天然形成的隐蔽冰道，两壁光滑如镜，脚下结着薄霜。越往里走，风声越小，但寒意更重。苏映雪低声提醒：“每百步有个能量波动点，像是某种机关。”
张鸣点头：“别碰墙。”
李碧莲忽然停下，抬手按在左侧冰壁上。几秒后她收回手：“下面有空洞，三米深，连着一条地下裂谷。”
“你怎么知道？”秦烈问。
“我能感觉到冰里的动静。”她说，“就像听心跳。”
张鸣看了她一眼：“前面你带路。”
她没推辞，走到队伍前方。她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避开地面上颜色稍深的区域。有一次她突然抬手，整个队伍立刻停住。她蹲下，指尖划过地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陷阱。”她说，“踩下去会引发冰爆。”
林风掏出探测器扫描，果然发现底下埋着一枚古符。赵炎上前小心挖出来收好。赤焰龙啧了一声：“这都能看出来？”
“她是混沌冰灵体。”张鸣说，“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像路灯一样亮。”
李碧莲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她的呼吸很稳，手指偶尔轻触冰壁，像是在读什么别人看不见的文字。
中午时他们在一处避风岩台停下休息。张鸣叫所有人围成一圈，从储物戒里取出几个玉盒。
“开始演练。”他说，“我和李碧莲主攻部分，你们看清楚流程。”
他站到空地中央，李碧莲站他对面五步远。张鸣抬手，掌心凝聚一团扭曲的空间之力，瞬间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透明囚笼。
“现在。”他说。
李碧莲立刻出手。一道冰蓝色光芒从她手中射出，撞上囚笼内壁，炸开一片蛛网状寒气。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张鸣摇头：“早了。”
他调出系统投影，空中出现刚才的画面回放。两人并肩站着，看着影像里那个慢了半拍的动作。
“你释放冰符的时候我还没锁死空间。”张鸣指着，“差零点三秒。这个时间足够玄冰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
李碧莲盯着画面看了几秒：“下次等你完成再出手。”
“不是等。”张鸣说，“是要感觉。空间扭曲会有细微波动，你能察觉到。”
她点头：“我试试。”
第二次演练开始。张鸣再次凝聚空间之力，这一次李碧莲闭上了眼睛。当囚笼成型的瞬间，她睁眼出招，冰符精准命中核心区域。
“成了。”林风小声说。
张鸣却皱眉：“角度偏了五度，压制力下降百分之十五。”
第三次、第四次……接连失败。有人开始喘粗气，玉盒里的恢复丹药已经用了三轮。
第七次演练结束，张鸣抹了把脸：“还是不对。我们之间的节奏有问题。”
李碧莲突然开口：“你总是在最后半秒才真正锁定目标。之前都是假动作。”
张鸣一愣。
“我知道你在骗对手。”她看着他，“所以我也在等你真正的信号。不是囚笼出现，是你眼神变化。”
全场安静。
张鸣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说对了。”
第八次演练开始。这次他不再提前做任何准备动作。就在一瞬间，空间扭曲爆发，囚笼成型。而李碧莲几乎同时出手，冰符轰然炸开，整片区域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凝出了霜粒。
“完美。”赤焰龙忍不住喊出来。
张鸣点点头：“再来五次，保持这个节奏。”
接下来的几次演练，成功率越来越高。到第十次时，李碧莲甚至在他抬手前就感知到了意图，提前调整了冰符扩散范围，正好封死所有可能的逃脱路径。
“九成配合度。”系统提示音在张鸣脑中响起。
他收手，呼出一口白气：“今天够了。”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坐下调息。李碧莲坐在一块冰石上，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丹药吞下。
张鸣走过去：“经脉又堵了？”
“一点点。”她说，“老伤，不影响。”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从物资箱里取出一瓶新的抗冰丹递给她：“这个纯度更高，晚上吃一颗。”
她接过，拧开闻了闻：“你做的？”
“嗯。”
她抬头看他：“你还记得我不能用阳属性药材？”
“记得。”他说，“配方改过三次，这是最稳的一版。”
她把瓶子收好，低声道：“谢谢。”
夜幕降临，风更大了。他们在一处冰崖下扎营。张鸣守第一班岗，背靠冰壁站着。李碧莲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热巾。
“擦擦脸。”她说，“你额头结霜了。”
他接过，简单抹了几下还回去。
她没接，反而从戒指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片：“有件事我一直没说。”
张鸣看着她。
“玄冰手里有一张地图。”她说，“通往一个上古冰系遗迹。他说那里藏着能压制其他仙帝的法则残片。”
张鸣接过纸片展开。上面画着复杂的路线和符号，中间是一座被冰封的门。
“你怎么知道这事？”
“他提过一次。”她说，“说只有拥有冰莲之力的人才能开启那扇门。”
张鸣沉默片刻：“斩完他之后，我们就去。”
“你不担心计划变复杂？”
“原本的目标没变。”他说，“但现在多了一个必须去的理由。”
他把地图收进戒指：“这事先不告诉其他人。”
她点头：“好。”
远处风雪呼啸，营地周围一片寂静。张鸣望着雪幕深处，手指轻轻敲着剑柄。
李碧莲坐到他旁边，轻声问：“紧张？”
“不。”他说，“只是觉得这条路比我想的要深。”
她没再说话，只是靠近了些。两人并肩坐着，影子被营地微弱的光投在冰壁上，叠在一起。
半夜换岗时，赤焰龙走过来，见两人还在说话，就没打扰。他站在崖边看了看外面的风雪，回头对林风说：“这天气明天能走吗？”
林风检查了玉简数据：“照这个速度，后天中午前能到。”
“张鸣安排的路线真绕。”秦烈插话，“要是我带队，直接强冲。”
陈岳喝了口热汤，淡淡道：“你能活着走出这片冰原，是因为有人替你踩过了所有陷阱。”
秦烈没吭声。
苏映雪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抬头：“刚才李碧莲交给张鸣那张纸……是什么？”
没人回答。
营地一角，张鸣正把最后一枚破阵雷装进背包。他拉上拉链，抬头看向远方。
风还在刮。
他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