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刮。
张鸣把最后一枚破阵雷塞进背包，拉上封口。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雪云压得很低，但风势比昨夜小了些。李碧莲站在他旁边，手里握着冰莲探测器，屏幕上的光点已经稳定不动。
“到了。”她说。
张鸣点头。前方就是冰峰山脚，整座山像是被一整块巨冰雕出来的，表面泛着冷白的光。神殿的轮廓藏在山顶，只能看到几道竖立的冰柱连成一线，像门框。
林风走上来，打开导航玉简核对坐标。他手指点了两下，低声说：“位置没错，东侧缺口也还在。”
“通知其他人，按计划散开。”张鸣说。
林风立刻打出三道灵光，分别射向三个方向。远处很快传来回应信号，一蓝一红一黄，一闪即灭。
“赤焰龙带赵炎去南面，陈岳和秦烈守北，苏映雪配合他们。”张鸣看着李碧莲，“我们从西边靠近正门。”
她没说话，只是把探测器收进戒指，披上隐匿斗篷。张鸣也穿上自己的那件，黑色布料贴上身体的瞬间，周围温度好像更低了一点。
两人沿着山脚边缘往前走。地面越来越硬，踩上去像是踏在金属板上。走了约百步，张鸣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面三丈远的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冰雾正缓缓流动。它不随风飘，反而像是有意识地贴着地表爬行。
“警戒层。”李碧莲轻声说，“九重阵的外围感应带。”
张鸣蹲下，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盒子表面刻着细密纹路，中心有个红色按钮。这是系统兑换的冰系能量干扰器，启动后能压制敌方侦测类法阵三十个时辰。
“我来引开它的注意。”他说。
他站起身，右手一挥，一道空间裂隙在空中闪现。紧接着，一个和他身形一模一样的虚影从裂隙中跨出，大步朝前走去。
冰雾立刻波动起来，迅速向虚影围拢。就在那一瞬，李碧莲矮身贴地，像一片雪花般滑了出去。她的动作没有激起半点声响，整个人融入了地面的寒气里。
张鸣盯着她的背影，手指按在干扰器上。等她接近预定位置，他按下按钮。
嗡——
一声极轻微的震动传开。那层流动的冰雾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颜色由透明转为灰白，然后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完全消失。
“成了。”他在心里说。
系统提示音响起：“干扰生效，敌方侦测效率下降百分之九十。”
李碧莲回来时脚步很稳。她走到张鸣身边，点了点头：“可以推进到三百步内。”
张鸣取出通讯符，给其他几组发了确认信号。很快，各方位陆续回信：南侧就位、北侧清障完成、东侧已建立火力覆盖点。
“现在只剩时间问题。”林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他带着一组人埋伏在西侧偏南的冰岩后，距离主门约四百步。
张鸣靠在一块斜立的冰石后面，抬头看山顶。那里没有任何动静，连巡守的冰卫都没出现一个。这不太正常。
他调出系统模拟界面，输入当前地形与敌情参数。推演结果显示，最佳进攻窗口是明日辰时初刻，那时地脉寒髓池的能量循环会进入短暂低谷，大阵枢纽有两秒半的迟滞期。
“就定那个时候。”他对李碧莲说。
她拿出一张战术图铺在地上，用指尖标出四个攻击节点。“赤焰龙他们的火焰阵得提前十五息点燃，否则压制不住南侧的增援通道。”
“我已经告诉他了。”张鸣说，“另外，东面那三位真神必须卡准节奏。如果他们破阵早了，我们的主攻会被挡在第二重门外。”
李碧莲抬头看他：“你信得过他们？”
“鸿蒙仙帝派来的人，系统验过忠诚度。”他说，“而且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
她没再问，把图纸收了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冰层在缓慢移动。这是地下寒流经过山体时引发的共振，每半个时辰一次。上一次响是在一刻钟前，说明时间正在逼近下一个节点。
张鸣闭眼休息了几分钟。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两粒递给李碧莲。
“抗冰丹。”他说，“别等到难受才吃。”
她接过，直接吞下。药效很快，呼吸变得平稳了些。
“你呢？”她问。
“我用了聚气玉佩。”他拍了拍胸口，“撑得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风从山顶灌下来，吹得斗篷边缘轻轻抖动。
“你说他为什么选这个地方？”李碧莲忽然开口。
“玄冰仙帝？”
“嗯。这里太显眼，不像藏身之地。”
张鸣看了她一眼：“也许他根本不想躲。”
她皱眉：“你是说，他在等我们？”
“不知道。”他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留下的地图是真的。不然你不会梦见那扇门。”
她没否认。那天夜里她确实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冰门前，门上有莲花形状的凹槽，而她的手掌正好能嵌进去。
“等打完这一仗。”她说，“我们去看看。”
“好。”他说，“不过得先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林风悄悄摸了过来。他脸上有些凝重：“北面发现异常。”
“什么情况？”
“秦烈说地面有震动，像是有人在下面挖通道。”
张鸣立刻站直：“通知陈岳，别轻举妄动。可能是诱敌陷阱。”
“已经说了。”林风点头，“但他们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速度极快。”
“不是冰卫。”李碧莲说，“这里的守卫都是白色长袍，行动也有固定路线。”
张鸣想了想，打开系统预警界面。屏幕上原本稳定的区域突然跳出一个黄色光点，位于西北角，距离他们当前位置不到五百步。
“有人在试探我们的包围圈。”他说，“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信号不准出手。”
林风应了一声，迅速退回岗位。
张鸣重新蹲下，手按在冰面上。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但他能感觉到更深处有一丝微弱的震动，规律而不自然。
“不是地脉。”他说。
李碧莲也把手放下来，闭眼感知了几秒：“是活物，很大，但不在地表。”
“地下裂谷？”他问。
“有可能。”她睁开眼，“但我感觉它……在听。”
张鸣盯着她。
她认真地说：“它知道我们在上面。”
他没说话，慢慢收回手，从戒指里取出一枚黑色圆珠。这是系统最新兑换的破界雷，专门用来对付隐藏在规则夹层中的目标。一旦引爆，能在局部撕开空间裂缝。
“准备应急方案。”他对李碧莲说，“万一底下那个东西冲出来，你负责冻结它的行动路线。”
她点头：“我能控住十米范围内的所有冰元素。”
“够了。”他说，“只要拖住三息，我就能把它钉死。”
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是赤焰龙发出的安全信号。南侧一切正常。
张鸣把破界雷放进外袋，方便随时取用。他靠回冰石，目光扫过山顶的方向。
夜越来越深。
风停了。
李碧莲忽然抓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