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莲的手指停在冰镜门前,那层幽蓝的门面像活了一样,轻轻晃动。她的影子映在上面,边缘泛着一丝银光,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屑。
张鸣站在她侧后方,手指搭在剑柄上没动。他刚才已经让系统扫过这扇门,结果出来了——不是实体屏障,是规则投影。
“别看太久。”他说。
话音刚落,门面突然一震,整块冰面如水波荡开。画面扭曲几下,显出一片风雪山谷。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半朵枯萎的蓝色冰莲,脸冻得发青,却死死护着那花不放。
林风和林阵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那是……李姑娘小时候?”林阵低声问。
小女孩抬起头,正是年幼的李碧莲。风雪中传来脚步声,一道高大的虚影从远处走来,披着冰晶长袍,眉心有一枚六角寒印,目光如刀。
“玄冰仙帝。”张鸣认了出来。
虚影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孩子,你本为冰神血脉,何必困于凡尘?将残瓣归还,我许你执掌寒域,永生不灭。”
李碧莲呼吸一顿,指尖微微抽搐。她没说话,但体内灵力开始紊乱,混沌冰诀运转的速度忽快忽慢,额角渗出细汗。
张鸣立刻察觉不对。他往前一步,挡在她和门之间,右手按紧剑柄,左手在通讯环上快速划动,调出系统记忆库。
【检索目标:玄冰仙帝】
【历史记录:万年前陨落,传承断绝,无后继者】
【补充信息:其生前从未踏足此遗迹区域】
系统提示结束的瞬间,他又启动扫描功能,锁定冰镜门内部能量源。一行小字浮现在识海:【幻象供能核心——寒髓共鸣核,位于门体中央,依赖冰系规则维持稳定】
他转头看向李碧莲,压低声音:“那不是真的。”
李碧莲睫毛颤了一下,没回应。
“真正的玄冰仙帝不认识你。”张鸣继续说,“你小时候守莲的事,从没告诉任何人。它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像一把刀劈进迷雾。李碧莲猛地睁眼,瞳孔由紫转银,体内混沌之力猛然回流,原本紊乱的气息一下子稳住。
“它是假的。”她说。
“对。”张鸣点头,“它靠冰系规则撑着,而你不一样。你是混沌冰灵体,不是单纯的冰属性修士。”
李碧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周身浮起一层淡蓝光膜,里面夹杂着银色纹路,像是夜空下的河流。她抬起手,掌心朝向冰镜门。
光膜扩散出去,贴上门面的刹那,整扇门剧烈震动。投影里的玄冰仙帝脸色一变,抬手要施法,可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仿佛陷入泥沼。
“你敢亵渎神威!”他怒吼。
李碧莲没理他。她将混沌之力顺着光膜推入门内,直接冲向那颗共鸣核。两种能量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上的画面开始撕裂。风雪消散,小女孩的身影淡去,玄冰仙帝的轮廓也扭曲变形,最后“砰”地炸成无数冰渣,簌簌落下。
咔。
一声轻响后,冰镜门中央裂开一道竖缝,缓缓向两边滑开。一股更冷的寒气从门后涌出,带着淡淡的蓝光,照亮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冰阶通道。
系统提示响起:【冰镜门幻象破解,混沌冰灵体克制效果显着,探索进度提升至25%】
林风松了口气,赶紧打开解码器记录数据。屏幕上显示着刚才幻象的能量波动曲线,峰值高达九级,远超普通精神干扰。
“这门不只是考验心智。”他说,“它还能模拟真实场景,连温度、风速都还原了。”
林阵蹲下检查门槛上的刻痕,发现那些符文已经熄灭。“仪式类封印,应该是用来唤醒‘守护者意志’的。但现在核心被破,它们失效了。”
张鸣没急着进去。他盯着通道深处看了几秒,才回头对李碧莲说:“感觉怎么样?”
“没事。”她摇头,“刚才那一瞬有点恍惚,现在已经稳住了。”
她说话时气息平稳,站姿也没晃,确实恢复了状态。只是那层光膜还没完全散去,还在体表若隐若现。
张鸣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腕,温度正常。“你刚才是被勾起了记忆,但它放大了情绪,想让你失控。”
“我知道。”李碧莲看着自己刚才触碰过门的位置,“它选的是我最脆弱的时候。那天之后,我整整三天没能站起来。”
“所以它才会挑这个画面。”张鸣收回手,“越是真实的回忆,越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林风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这门是为了筛选闯入者……那它为什么只针对李姑娘?我们其他人没受影响。”
“因为门认的是冰莲印记。”张鸣说,“它感应到李碧莲身上有残瓣气息,就自动激活了这段幻境。其他人只是旁观者,不会被拉进去。”
林阵皱眉:“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路,可能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专门针对持有印记的人设局?”
“大概率会。”张鸣点头,“但我们已经有应对方式了。混沌之力可以压制纯冰系规则,只要她保持清醒,就不会再中招。”
李碧莲活动了下手腕,体内灵力流转一圈,确认无碍。“下次它再出招,我会更快反应。”
张鸣看了眼通道入口,寒气仍在不断溢出,里面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前十几级台阶。
“先等三分钟。”他说,“让系统监测内部空气成分和能量流动。”
林风立刻把解码器对准通道口,数据很快出来:【低温环境,含微量冰毒,浓度低于致害值;无主动陷阱信号;空间结构稳定】
“可以进。”林阵说。
张鸣没动。他又调出系统地图,对比之前林风传来的长廊结构图,发现这条冰阶不在原始图纸上。
“新路径。”他低声说,“说明我们触发了隐藏机制。”
李碧莲走到他身边,望着那片幽蓝的黑暗。“不管前面是什么,总得走下去。”
张鸣看了她一眼,点头。他拔出腰间青铜剑,剑尖朝下,率先踏上第一级台阶。
冰面坚硬,没有打滑。他一步步往下走,每一步都测试承重和稳定性。李碧莲紧跟其后,手掌贴着墙边感知温度变化。林风和林阵走在最后,一人拿着记录仪,一人握着探测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台阶很长,拐了两个弯才到底。尽头是一面弧形冰墙,中间嵌着一块圆形水晶,散发着微弱蓝光。
张鸣靠近查看,发现水晶表面有些细小裂纹,像是被人强行打开过又封上了。
“有人来过。”他说。
李碧莲伸手摸了下水晶边缘,指尖沾到一点灰白色的粉末。“这不是冰渣,是骨灰。”
林风凑近闻了下:“烧得很彻底,应该是高阶修士留下的。”
林阵盯着那道裂缝:“封印手法很粗糙,像是临时补的。里面的东西被人取走了。”
张鸣盯着水晶看了几秒,忽然问李碧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她皱眉,闭眼感应片刻,睁开眼:“这里的冰系能量……太安静了。不像外面那样有波动,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张鸣点头。他抬起手,用剑尖轻轻敲了下水晶。
咚——
声音沉闷,像是敲在空壳上。
他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冰层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