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谢兰心打断他。
“只是来看看未来的妻子长什么模样？还是来确认这场政治联姻的棋子是否合您的心意”
晟王震惊地看着她，这些话她竟然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
谢兰心嗤笑一声：“王爷以为谢家女儿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傻子吗？”
“我出生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是一枚棋子，在家时是父母亲族的棋子，出嫁了便是父家的棋子，但是归根到底都是皇家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摘下一朵梅花，递到晟王的手中。
“殿下以为我是这几个月才知晓将要嫁的人是殿下您吗？”
晟王怔愣，“你的意思是——”
谢兰心笑靥如花，“殿下觉得臣女笑得好看吗？”
晟王点点头，她的笑容是不可否认的温柔明媚。
“殿下当然会喜欢。”
“臣女的一颦一笑都是按照殿下的喜好训练的，臣女子出生以来都是就是给殿下备选的王妃。”
“所以我从小便知道，我的夫君只能是殿下。”
晟王震惊，但是依旧强装镇定，“谢小姐未免太自信了些，京中适龄的官家贵女不只谢小姐一位，皇子也不只我一位。”
“谢小姐又怎知一定是你我二人......”
晟王的话没有说完，单单看着谢兰心的笑越看越觉得有说不上的不舒服。
她的娇魅，面上的每一个肌肉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只是唯独眼睛没有丝毫的笑意，换儿代之的是张扬的野心和为言明的东西。
盯着她的眼睛，晟王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一个在而是多年前就达成的交易！
谢家小姐今年十七岁。
如果说她自出生以来就被当做自己的王妃培养。
十七年前，父皇还只是一个夺嫡失败被贬斥的亲王。
那个时候父皇虽然夺嫡失败了，但他从没有认输过，那时候谢大人还只是巡防营的一个御林军的小小的校尉。
他们以皇位为交易，以未来的凤位为筹码，达成了封锁皇城走上了现在的至尊之位。
自己得胜回京，就是他们完成当年诺言的时候。
晟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手中的梅花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望着谢兰心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比战场上最凶残的敌人还要可怕。
“殿下现在明白了？”谢兰心弯腰拾起那支梅花，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这盘棋，早在你我出生前就已经开始了。”
晟王依旧强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样好糊弄吗？”
“当年我闯入皇宫，是死罪，也未见谢家有何慌张，何况我在塞北这几年几经生死，难道谢家就不怕自己多年谋算化为一场空吗？”
谢兰心突然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晟王，“说实话，今日与殿下交谈一番，臣女觉得很失望。”
她将那朵梅花又放在树上，仿佛那梅花依旧长在树枝上。
“谢家门阀世家，沁润朝堂几近百年。”
“若是我这样的身份的女子没有嫁给王公贵族而是嫁给了一个清廉书生亦或是寒门进士。”
“难道不会落下一个美名，更能俘获一个忠心的走狗。”
晟王只觉得胸口发闷。
朝堂中的每一个人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们的四肢生出线丝，交错缠绕在一起，而高高在上拨弄这丝线的人就是自己的父皇。
自己亦是那木偶之一，甚至那些投靠自己的朝臣——也难保不是父皇授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晟王声音沙哑。
谢兰心忽然收敛了笑容，那张精心雕琢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冷峻。
“因为殿下您马上就是我的夫君了，我需要一位能够看清这朝中规则的夫君。”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得不提醒殿下，您没有选择。在这件事情上，您不得不承认您输给了您的对手怀王。”
“什么？”
“怀王就能安心迎娶早已被安排的王妃，他们的婚事，早在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被定了下来。”
晟王瞳孔骤缩。
是了，姜桔！
她作为武侯血脉，从一出生，命运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她又怎能逃脱成为皇权手中的棋子。
自己一直以为是只是回京的时候晚了一步，却没想到是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有缘无分。
甚至可以怀疑，姜桔匆忙嫁给怀王是父皇察觉到自己对姜桔的感情，赶在自己求娶之前，让二人完婚。
今日的信息量太大了，晟王回到府中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殿下从谢府回来，好像有心事。”
白先生端着一碗八宝擂茶进来，“殿下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大事未成，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晟王回过神来，眼神中第一次没了光芒，满是迷茫。
嗓音沙哑地问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白川一愣，“殿下说什么？”
“谢兰心从出生就是我未来的王妃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白川轻笑，“知道。”
“历任皇子的王妃都是早早被定下来的，这是最基本的逼王权术。”
“新皇登基，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老朝臣势必要被新的势力所代替掉，新的朝臣又不受自己控制。”
“联姻是最稳妥、最简单的办法。”
晟王望向白川，神情迷茫，“难道就没有例外？”
白川叹了口气，“有。”
“谁？”
“姜山骨。”
晟王的眼神中恢复了些许光芒，“姜老侯爷？”
白川娓娓道来，“当年的姜家小姐原本是给先皇定下的王妃，如果顺利的话，必定是未来的皇后。”
“但是当年姜家小姐到了成婚的年龄，先皇与当今陛下正是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姜老侯爷怕女儿受到夺嫡的牵连，突然就反悔了。”
“匆忙地把女儿嫁给了手下的小兵，就是现在的护国侯祁雄。”
“据说当年为这事情，姜老侯爷与当今陛下达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