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内。
明霁川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温妤走进卧室，衣柜里果然整整齐齐挂着几套女士衣物，从内搭到外套，甚至还有内衣内裤。
温妤钻进浴室，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真是疯了，怎么会觉得那晚的人是明霁川？
可心底有个声音小声反驳：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他对你的态度这么奇怪？又为什么偏偏是这家酒店？
温妤甩了甩头，打开花洒，让热水冲散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洗手间里，热水氤氲。
温妤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散了这两天的疲惫。
冲完澡，温妤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她换上一件柔软的米色针织裙，整个人看着清爽不少。
只是，她别扭地扯了扯身上新换的内衣。
明霁川让人准备的这套内衣明显小了一号，勒得她胸口发闷。
更倒霉的是，她自己的内衣刚才不小心掉在湿漉漉的地上，全湿透了。
“真是……”她小声嘀咕，又伸手到背后调整了一下肩带。
这动作她从浴室出来已经做了三四次，可怎么调整都不舒服。
“怎么了？”明霁川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吓得温妤手一抖。
她转头看见明霁川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眼睛却盯着她看。
温妤顿时语塞，耳根有些发烫。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开口？
“呃……”她抿了抿嘴，脑子飞快转着，“先生，你这里有烘干机吗？”
明霁川挑眉：“没有。”
“哦。”温妤低下头，心想着等一会儿出去了重新买一件新的内衣吧。
“到底怎么了？”明霁川显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放下平板，目光探究。
被接连追问着，温妤被问得有些烦躁了，加上胸口处确实被勒的难受，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大大方方的说出问题：
“你给我准备的内衣小了，勒得难受。我自己的掉地上湿了，本来想洗洗烘干再穿的。”
话一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
明霁川的目光下意识往她胸口瞟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喉结滚动了一下。
温妤站在原地，感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咬咬唇瓣，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一会儿出去了，我自己重新买一件就好了。”
“麻烦。”明霁川瞅了她一眼，低声开口，声音有点哑，“……那你尺码多少？我让人重新准备。”
温妤：“……”
想着已经这时候了，再尴尬还能尴尬到哪儿去！温妤闭了闭眼，坦然报出自己的尺寸，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倒是明霁川听完后，拿起手机又放下，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他本来是打算发微信让人送来一套的，但是，字敲敲打打，总觉得不妥。
明霁川微信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好几次，最后干脆退出微信，直接拨了个电话。
“送套女士内衣来。”他对着电话说，语气难得严肃：“尺寸是……”
最后，他压低声音快速说完，又补充道：“尽快些。”
这一幕被温妤全程看在眼里，她没忍住抿嘴偷笑，从面前的玻璃反光里看见男人专注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根。
温妤忽然觉得，这件勒死人的内衣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挂掉电话后，明霁川故作镇定地拿起平板继续工作，可耳尖已经红透了。
温妤憋着笑，故意问：“先生，你很热吗？”
明霁川头也不抬：“去把头发吹干。”
“内衣太勒，抬手费劲。”温妤理直气壮，“等新的来了再说。”
明霁川终于抬头瞪她，却见她一脸无辜地眨着眼。
明霁川神使鬼差的起身拿了吹风机过来。
温妤也是满脸懵逼。
今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明霁川要给她吹头发了？
“转过去。”明霁川在她面前停下，僵硬开口道。
温妤乖乖转身，感受着温热的风和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明霁川的动作意外地轻柔，偶尔指尖擦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身后，明霁川垂眸看着温妤的发顶，手指在温妤的发丝间笨拙地穿梭着。
他这辈子第一次给人吹头发，温妤的发尾又长又密，他一个没注意，突然听见“咔”的一声。
“嘶！”温妤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整个人一激灵，“明霁川你扯到我头发了！”
紧接着，吹风机发出不正常的嗡嗡声，一股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明霁川赶紧关掉开关，发现一大缕头发已经死死缠进了吹风机的后盖里。
温妤歪着脑袋，眼角挂着泪花：“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明霁川原本应该着急的，可看着她歪着头泪眼汪汪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
“抱歉啊，你别动，我慢慢来。”
他小心翼翼地解救着那缕可怜的头发，结果越弄越乱。
温妤疼得直抽气，却又只能任由他摆弄。
好不容易等明霁川把头发抢救出来，一小撮发尾已经卷曲焦黄，可怜巴巴地翘着。
客厅里，两人对着那缕头发大眼瞪小眼，空气安静得可怕。
“意外。”明霁川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重新拿起吹风机：
“要不，再试一次？”
温妤一把抢过吹风机，头摇得像拨浪鼓：“谢谢明总好意，我自己来！”
说完就逃也似的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明霁川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几根发丝，突然笑出了声。
她刚刚喊他……明霁川？
等温妤吹完头发出来，加急的内衣也送来了。
温妤换上后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卧室时，明霁川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头也不抬地问：“舒服点了？”
温妤点点头：“嗯，谢谢。”
明霁川这才抬眼看她。
暖黄的灯光下，她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放松。
明霁川别开眼：“走吧，送你回医院。”
温妤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奇怪的情绪。
这男人，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内心柔软的不行，却偏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真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