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
温妤红着脸推开他：“注意影响，明总。”
提着空饭盒离开时，温妤听到身后明霁川已经恢复了工作状态，声音低沉严肃。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他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明总，仿佛刚才那个偷亲她的男人只是幻觉。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温妤摸了摸唇角，没忍住笑了。
温妤出了集团大楼，回到车里。
车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温妤刚系好安全带，手机突然震动两下。
以为又是明霁川发来的消息，温妤不由得笑着点开微信。
结果她点进去一看，屏幕上显示卓昊然三个字，温妤不由得一怔。
自从上次他在明家大闹一场后，温妤没再见过他，也没听明家二老说过他的消息。
卓昊然：【小鱼，你在干嘛？】
温妤犹豫片刻，还是回复道：
【刚给你表哥送完午餐，怎么了？】
消息刚发出去，视频通话的请求就跳了出来。
温妤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屏幕上出现卓昊然的脸，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但眼神却异常清醒。
“小鱼，听说你和我表哥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温妤点点头：“嗯。”
卓昊然扯了扯嘴角：
“恭喜你们啊，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你小鱼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问：“有时间吗？想和你见一面。”
想起上次他醉酒后失控的样子，温妤有些犹豫。
见温妤没有立即回答，卓昊然苦笑一声：“放心吧，我没喝多，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温妤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清楚卓昊然本性并不坏，好歹他也是明霁川表弟，温妤不觉得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有时间，你把地址发我。”
卓昊然很快发了定位过来。
半小时后，温妤推开一家清吧的门。
午后的店里几乎没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边的卓昊然。
他面前摆着一杯鸡尾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温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一个人喝酒呢？”
听到声音，卓昊然转头看她，嘴角挂起一抹笑：“小鱼，好久不见。”
温妤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卓昊然让服务员给温妤拿了杯酒，温妤摆手拒绝：“我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卓昊然也没强求，转头让服务员给温妤上了一杯果汁：
“最近就是喝喝酒，唱唱歌，吃吃饭，睡睡觉，过得很不错。”
温妤拿过果汁抿了一口，随后说：“我还以为你去国外了，你一直在北城吗？”
卓昊然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在这儿混日子呗。”
“那怎么不回家？”温妤下意识问了句这话。
“家？”卓昊然突然看向她，眼神里全是浓浓的不屑：“你觉得哪里是我的家？”
温妤看着他，认真道：“明叔和明阿姨是真心待你的。”
“真心？”卓昊然撇了撇嘴，“他们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说着，他低头转动着玻璃杯：“我的事，你知道了吧？”
温妤想起明霁川之前说的卓昊然的女朋友出车祸的那些事，她看着卓昊然，轻轻开口：
“知道一点，但不是很多。”
卓昊然深深的看了温妤一眼。
他忽然就垂下了头，声音低低的说了句：
“抱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喝多了，吓到你了吧？”
说着，卓昊然仰头干了一杯酒，他轻嗤一声，继续说道：
“从她去世后，这几年我虽然拼命的寻找着和她有相似点的女孩，但她们无一例外是为了我的身份，我的钱……接近我，你知道吗？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温妤看着他低垂的脑袋，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很喜欢你啊，”温妤轻声说。
卓昊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温妤说：“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的喜欢。”
说着，温妤收回手：“我想，如果你的小鱼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卓昊然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杯子。
长久的沉默后，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该怎么办？”
“你要么放下她，去寻找你下一个真正爱的人。”温妤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
“要么你就忠诚于她，不要再去试图寻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来代替她。”
顿了顿，温妤说道：“你要知道，没有一个女孩会希望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这么多年了，你和那么多像她的女孩子交往过，你说她们不爱你，那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真的喜欢她们吗？你自己又快乐吗？”
卓昊然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来。
温妤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卓昊然先是轻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哽咽。
泪水无声地滑过他的脸颊，卓昊然趴在了吧台上，把脸埋进臂弯。
“我好想她……”他弓着背，像个孩子一样抽泣，“我真的好想她……”
温妤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把压抑多年的痛苦宣泄出来。
“你知道吗……”卓昊然抬起头，眼睛通红，眼里是无尽的自责和疼痛：
“那天是我开的车，是我说要带她出去玩……如果我没有非要带她去玩……如果我再小心一点……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卓昊然，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初衷是好的……”温妤看着他，“那是一场意外，意外是谁都没有办法能够阻止的，你要放过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错！”卓昊然激动地说，随即又颓然垮下肩膀，“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为什么要是她？”
温妤握住他颤抖的手：
“昊然，你惩罚自己够久了，你的小鱼爱你，如果她活着，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卓昊然怔怔地看着她，良久，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郁结都吐出来。
温妤拍了拍他的背：“我送你回去吧？”
卓昊然站起身来，他对着温妤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走走。”
说完，他朝着门口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