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腐臭,君御尘玄色劲装沾满血污,腰间龙纹玉佩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单膝抵住黑衣人首领后背,剑尖挑开对方染血的衣领,看着那道狰狞的刀疤蜿蜒至后颈——与庙宇中袭击者的特征如出一辙。
\"说。\"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你们在边境劫掠粮草、豢养死士,究竟图谋什么?\"剑尖微颤,在对方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痕。
黑衣人首领扭曲着脸,独眼泛起浑浊的血丝:\"呸!\"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君御尘靴面上,\"皇家的狗,也配问...\"话未说完,洛璃萱突然蹲下身子,素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她取出丝帕轻轻擦拭对方脸上血污,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抚孩童。
\"你女儿今年六岁,对吗?\"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上个月生辰,你托人从云城带了拨浪鼓给她。\"看着对方骤然瞪大的眼睛,她从袖中掏出半枚银锁,锁链上\"长命百岁\"的刻字还沾着泥土,\"若想她平安,最好配合些。\"
墨羽殇倚着布满符文的石柱,苍白的手指按压着伤口。他看着黑衣人首领剧烈颤抖的肩膀,突然冷笑一声:\"以为藏得深?你们每次传递密信,用的都是掺着朱砂的火漆——和丞相府暗卫的手法如出一辙。\"软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出对方眼底闪过的惧意。
死寂持续了半炷香时间。黑衣人首领突然发出一声呜咽,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我说...我说!\"他的独眼流出浑浊的泪水,在血污中蜿蜒成溪,\"我们是'血月盟'的外围,上头的人说,要在边境制造十场大捷...\"
\"大捷?\"君御尘猛地攥住对方头发,将他的脸提起来,\"屠杀百姓、劫掠粮草,这叫大捷?\"
\"是...是苦肉计!\"首领剧烈咳嗽着,嘴角溢出黑血,\"先挑起边乱,再由朝廷派军平叛。等军队疲于奔命时...\"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开始渗血,\"他们...要让边疆...血流成河...\"话音未落,整个人瘫软在地。
洛璃萱迅速探向对方脉搏,随即摇头:\"服了毒,无解。\"她展开手中染血的密信,烛火照亮那些扭曲的字迹,\"但这些信件里提到'三日后的月圆之约',还有这个——\"她指着信末的符号,与石壁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恐怕是他们集结的暗号。\"
墨羽殇用布条缠住渗血的手臂,突然注意到石屋角落的暗格。他运剑劈开腐朽的木板,露出一个布满铁锈的铁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倒抽冷气——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枚刻有银环的令牌,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人皮,上面刺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
\"这些是...\"洛璃萱的声音发颤。
\"死士契约。\"君御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活人鲜血和生辰八字炼制,一旦违背命令...\"他的目光扫过铁盒边缘干涸的血迹,\"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此时,通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殿下!谷西方向发现大批黑衣人,正向这里集结!\"
君御尘立刻起身,玄靴碾碎地上的碎骨:\"墨阁主,你带伤留守,保护村民撤离。洛姑娘,烦请绘制谷内地形图。\"他抽出长剑,剑锋挑起铁盒中的令牌,\"我带侍卫前去迎敌,倒要看看,这个'血月盟'还有什么手段!\"
夜色渐浓,暗影谷被血色月光笼罩。洛璃萱跪在地上,羊皮纸上飞速勾勒着机关位置。她的发丝垂落遮住侧脸,却遮不住眼中燃烧的怒火——就在方才,她在解救村民时,发现了一间布满刑具的密室,墙上挂着的半幅画像,赫然是三年前失踪的户部侍郎。
\"姑娘,这是从地窖找到的。\"一名素风阁弟子递来一卷残破的账簿。洛璃萱展开的瞬间,手指几乎将纸张戳破——上面记载着近百辆粮车的去向,每一笔记录旁,都画着那个诡异的银环标记。
远处传来喊杀声,君御尘的怒吼穿透夜色:\"放箭!\"洛璃萱抬起头,看着石屋墙壁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起红光。她突然想起黑衣人首领临死前的话,喃喃道:\"血月将至...他们要的根本不是混乱,而是一场...\"
话音未落,整个山谷突然剧烈震动。石壁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地底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洛璃萱惊恐地看着地面裂开缝隙,暗红的雾气从中涌出——那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而此时,君御尘与黑衣人首领的激战正酣,完全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