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疾趋而前,躬身施礼道:“车儿拜见主公。”
刘民附耳低语,语带戏谑:“曹孟德之姬妾,可称将军之意乎?”
胡车儿闻言,面上顿现赧色,慌忙答道:“主公休要取笑,车儿不过略解风情耳。”
刘民拊掌大笑,轻拍其肩道:“孤此举,岂非解君之渴?”复又揶揄道,“曹阿瞒竟未察觉异状?”
胡车儿面露得色,低声道:“主公有所不知,凡与车儿缱绻者,反更得曹操宠幸。彼常自诩房中术精妙,实则可笑之至。”
刘民微微颔首,正色叮嘱:“车儿当谨慎行事。曹操此人,豺声狼顾,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胡车儿神色转肃:“主公明鉴。曹贼老谋深算,虽前番折了夫人,必怀恨在心,恐有报复之举。”
刘民负手踱步,目中精光闪烁:“无妨,尽在孤掌握之中。汝且作个逍遥快活郎。切记护佑文和先生周全。”
胡车儿长揖称诺。
依计而行,尤卉前往接近许褚。此女姿容绝世,机变无双,不日便得虎痴信任。
许褚者,沙场之上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刻却在一处花木扶疏的幽园中,被一缕异香扰乱了方寸。
正值午后,熏风微动,日光穿林度叶,筛下满地碎金。
一阵清幽异香倏忽袭来,此乃许褚生平所未嗅之芬芳,恍若挟着玄秘魔力,霎时穿透那铁甲铜胄,直叩心扉。
许褚举目循香而望,但见花影婆娑处立一娉婷女子,正是尤卉。其目顿作迷离之态,平素之冷静智虑,竟为此异香所溃。不由急趋向前,粗声道:“卉娘,久违矣,思之甚切!”言罢便伸出铁臂,欲揽入怀。
殊不知此女非寻常闺阁弱质。许褚方欲环抱之际,尤卉眸中寒芒乍现。纤腰一扭,若灵蛇游走,竟以柔术正面缠缚许褚。许褚但觉周身如遭巨蟒盘绕,双臂为其玉腿所制,动弹不得。尤卉身形流转,宛若行云,每一转折、每番发力,皆恰到妙处,尽显其精湛武艺与过人柔韧。
许褚蓦然警醒,方知眼前女子不可小觑。乃怒吼一声,筋肉虬结,青筋暴起,欲挣脱束缚。然尤卉柔术精妙绝伦,恰似青藤绕树,愈缠愈紧,不容喘息。
二人遂于庭院之中展开激斗。许褚虽力大无穷,尤卉却以巧破力,使其攻势屡屡落空。一个似猛虎下山,一个如游龙戏珠,端的是一场龙争虎斗。
许褚每番挣挫,皆为尤卉以巧劲化去;而尤卉的每次回击,皆令这虎痴大汉倍感威压。
二人身影在花丛间倏忽交错,衣袂翻飞若蝶。许褚喘息如牛,尤卉额间亦沁出细密香汗。然四目相对,俱是寸步不让,眸中燃着灼灼战意。
正斗至酣处,尤卉忽地一声清叱,身形陡然一变,竟使出一记“分花拂柳手”。只见她纤指如电,竟将那许褚的命根子攥在掌中。
许褚登时面色煞白,既惊且佩,告饶道:“尤姑娘高抬贵手!俺老许家还指望这物事传宗接代哩!”
尤卉松手整襟,微微喘息间,唇角噙着三分得意:“仲康虽与妾身相识于长山国,然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许褚摸着后脑,憨笑道:“既有缘分,何不凑作一处过日子?”
“痴人说梦!”尤卉轻啐一口,眼波流转,“若要娶我,须应我三件事。”
许褚犹自回味方才搏斗时沾染的幽香,拍胸道:“莫说三件,三十件也依得!”
尤卉忽作狐媚态,竖起纤纤玉指:“其一,需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许褚不待说完,朗声大笑:“这有何难!俺应下了!”
“那你立誓!”尤卉眸光潋滟,却暗藏锋芒。
那许褚果然憨直,竟举手向天,发下毒誓:“我许褚......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尤卉见状,不禁掩口而笑,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忽地轻移莲步,如蜻蜓点水般在他颊上印下一吻。许褚这莽夫何曾经过这般温柔阵仗?登时神魂飘荡,如坠五里雾中,自此沉溺温柔乡里,再无心刁难那乔装的吕布、孙策二人。
那边厢贾诩亦不遑多让,早已暗中搜罗数名死囚,安置于客栈之中。三日光阴,转瞬即逝。
及至献帝微服私访之日,但见天子态度谦抑异常,竟至卑躬屈膝。刘民与刘备左右侍奉,口口声声“陛下”不绝,礼数甚是周全。刘协心中烦厌,面现不安之色,蹙眉道:“二位一位是朕之皇叔,一位乃皇侄。若如此拘礼,朕冒险出宫与卿等相见,又有何意趣?”
刘民遂直言:“皇叔有何钧旨,但说无妨。”刘备亦随声附和。
刘协忽作啼泣之状,哀告道:“不如带朕离了这是非之地!朕实不愿再做这牵线木偶般的皇帝了!”
刘备闻言,须发皆张,愤然道:“陛下安居九重,锦衣玉食,后宫佳丽如云。岂似臣之徐州,强邻环伺,几度易主,妻孥为吕布、曹操所掠,至今膝下犹虚......”
刘协自知失言,怫然不悦:“皇叔这些年颠沛流离,确属不易。朕身边这几个嫔妃,皇叔若有意,但凭挑选。”
刘备纵是心动,又岂敢僭越?慌忙拜伏:“陛下子嗣关乎汉祚延续,臣安敢与陛下相较?”言罢,额上已渗出细密汗珠。
刘民在一旁缓声道:“陛下,前些时日,臣已为皇叔主持了大婚之礼。”
刘协闻言,心中百味杂陈。若论他平生所恨之人,董卓居首,曹操次之,而刘民……竟列第三。
董卓、曹操之恶,自不必言。一者暴虐无道,鸩杀少帝;一者挟天子以令诸侯,视皇权如玩物。此二人,纵是庸主亦当切齿,何况刘协?
然刘民之可恨,却在于其“伪善”。昔日长安之乱,他本可留镇中枢,匡扶社稷,却偏偏率麾下猛将远遁长山;后来曹操势弱,他若肯出手,未必不能除之,却坐视其坐大,终成心腹之患。
可即便如此,刘协亦不敢如待刘备般轻慢刘民。他深知,此子虽兵力不及袁、曹,然其势之深、谋之远,犹在二贼之上。
思及此处,刘协愈发谦恭,低声道:“皇侄,此位本属令尊,今朕愿将这千钧重担……奉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