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端坐龙椅,面色阴晴不定,喜忧交杂。喜则董妃性命得全,忧则诞下公主,于宗庙社稷无补。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江心补漏迟”。
曹操觑得时机,趋前奏道:“陛下,董妃既无麟儿之福,自当与后位无缘。此乃‘母以子贵’之古礼,朝野共知。”其言凿凿,众臣噤若寒蝉。
刘民急问夏侯涓:“倘华元化亲至,亦无回天之力乎?”夏侯涓汗流浃背,战战兢兢道:“贵妃胞宫受损,譬如‘枯木难再春’,纵扁鹊复生亦束手。”蔡琰温言劝慰:“夏侯娘子已竭尽全力,不必惶恐。”
刘民仰天长叹:“岂非天欲绝汉嗣乎?”一时间,朝堂寂然,唯闻更漏声声。献帝忽拍案道:“朕不甘心!高祖基业,岂可断送于朕手?”
曹操闻言冷笑:“黄口孺子之言,何足为凭?臣举太医吉平,可治董妃之疾,必使陛下‘螽斯衍庆,瓜瓞绵绵’。”其声如鸱枭夜啼,令人毛骨悚然。
刘民疑其有诈,遂命夏侯涓偕华佗同往诊视。二人至后宫,见董妃面色苍白如纸。华佗把脉良久,眉间皱纹如沟壑;夏侯涓亦面沉似水。恰在此时,吉平奉曹操之命而至,斜睨二人,目光如刀,隐含讥诮之意。正是:“医门多歧路,谁存济世心?”
吉平正欲施诊,却觉董贵妃之症蹊跷异常,非寻常病候可比。细察之下,竟似有人暗中作祟,行那鬼蜮伎俩。夏侯涓见状,忙附耳与刘民私语数言,刘民闻言,面色陡变,如遭雷殛。
正值此际,曹操于朝堂之上屡屡催逼,献帝心中惶惶,如坐针毡。众人皆焦灼无措时,忽见华佗振衣而起,朗声道:“此乃奸人蓄谋,损贵妃凤体,老朽必当揪出幕后元凶!”
那吉平却暗扯曹操衣袖,低语数言。曹操闻之,神色骤变,厉声道:“华神医所言极是!此獠非在别处,近在咫尺耳!”言毕,竟戟指天子刘协。满朝文武无不骇然,窃窃私语如蜂鸣。
吉平趁机进言:“陛下春秋正盛,而后宫寥落,董贵妃独承雨露,难免......”
话音未落,刘备勃然作色:“孟德此言差矣!天子居尔所建宫阙,却不得选秀纳妃,致使董妃独受其苦......”
曹操闻之,面上青白交加,冷嗤道:“玄德公休得妄言!操一片丹心,岂有此等龌龊?”
献帝拍案怒喝:“住口!分明是奸佞构陷,欲乱我汉室江山!”曹操急躬身谢罪:“陛下明鉴,臣实为小人所惑。”然眼角寒光,如毒蛇吐信,直刺刘备。
刘民忽有所悟,暗引曹操袖角,低声道:“孟德莫非......竟连天子禁脔亦欲染指乎?”
曹操闻言大惊,慌忙辩解道:“吾虽素有寡人之疾,然董妃身怀六甲,岂敢有非分之想?”
刘民步步紧逼,厉声诘问:“如此说来,董妃未孕之时,汝曾染指乎?”
曹操厚颜道:“此事怪不得操。王爷将吾三房夫人掳至登州,吾无处排遣,偶与董妃诉苦,亦无伤大雅。”
这番变相招供令刘民怒发冲冠:“闻汝返许昌后,广纳民间佳丽,犹不足乎?”
曹操哂笑道:“王爷年少,安知徐娘之妙?”
刘民气得浑身战栗,戟指怒斥:“汝此等行径,实乃大逆不道!”
曹操不以为然:“王爷何必动怒?不过风流韵事耳。”
刘民暗忖:胡车儿为曹操搜罗美人,所纳者岂非尽是人妻?此獠竟如此贪得无厌!
忽闻蔡琰附耳低语:“曹贼恐欲绝皇上子嗣,以图不轨。”
刘民顿悟: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遂向献帝作揖道:“陛下,华佗乃当世神医,定能手到病除。”
献帝冷笑:“皇侄,朕不信此辈,唯信吉平。”刘民方欲再谏,献帝已拂袖止之。
吉平复趋前,细察董贵妃脉象,须臾乃沉声道:“陛下,臣已得其端倪,惟需一味稀世珍药,或可修补贵妃胞宫之损。”
献帝闻言,龙颜大悦,急问:“卿所言者何药?速速道来!”
那吉平却作踌躇状,抓耳挠腮,支吾道:“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献帝不假思索道:“但言无妨,朕赦汝无罪。”
此时刘民在侧,见献帝日渐刚断,不由暗生不豫。忽见吉平这般作态,当即勃然作色,一把揪住吉平衣襟,厉声喝道:“妖道休得装神弄鬼!有何偏方,不妨先与本王分说!”
吉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颤声道:“此药......此药乃取童髓炼制,药效高低,全系孩童资质......”
刘民听罢,怒发冲冠:“荒谬绝伦!取人童髓,岂非戕害性命!”
吉平慌忙辩解:“王爷息怒!陛下乃九五之尊,以二竖子性命续皇家香火,实乃......实乃......”
话未说完,刘民已愤然将其掼于地上,斥道:“此等邪术,分明是左道旁门!陛下切莫轻信!”
却见献帝面露踌躇,盖因皇嗣之事,实为心头大患,竟显犹豫之色。
此时,一直缄默的蔡琰忽而敛衽上前,清声道:“陛下,自三皇五帝以降,未尝闻以童髓入药之事。此乃逆天悖理之举,若陛下执意为之,恐招致天怒人怨,汉室江山更将尽失民心。”献帝闻言,额上冷汗涔涔,内心天人交战,踌躇难决。
曹操冷眼旁观,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拱手道:“陛下,此事关乎宗庙社稷,岂可因妇人之仁而坐失良机?”
刘民勃然作色,厉声喝道:“孟德此言差矣!汝之用心,路人皆知!”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闻华佗朗声道:“陛下,老臣虽不敢妄用童髓邪术,然经旬日钻研,另有一法可试,惟需假以时日耳。”
献帝沉吟良久,终是颔首道:“既如此,便有劳华神医了。”曹操虽面有不豫之色,却也不便再言。那吉平见状,只得灰头土脸地退至一旁。
原来刘民乃后世穿越之人,深知古人医术虽精,却断无修复胞宫之能,纵是华佗亦难为之。遂向献帝进言道:“臣请回府协助华神医研制方剂。”
献帝自知才疏学浅,乃温言道:“皇侄既有此心,朕心甚慰。此事便托付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