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朗声大笑,拱手向黄忠作揖道:“高顺将军亦是主公麾下大将,真乃‘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矣!”
黄忠闻言恍然,遂向高顺抱拳道:“将军武艺超群,老夫领教了。”
高顺亦谦逊还礼:“承蒙汉升将军手下留情,顺愧不敢当。”
少顷,黄忠与庞统联袂至中军帐前,见刘民,皆行大礼。庞统进言道:“主公军容之盛,令人叹服。今许昌与南阳近在咫尺,何不挥师东进,为吾等壮声势?”
刘民默然。其所以将黄忠、庞统、法正、魏延诸将安置中州,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盖因受制于天数,时辰一到,彼等皆须随刘备而去。然此中缘由,难以明言,只得引二人入内,引见吕布等四大金刚与刘晟等五虎小将。
黄叙见父,喜不自胜,趋前问道:“父亲与邹夫人相处日久,可曾为儿添得小弟?”黄忠捋须笑道:“得汝一子,吾愿足矣。”黄叙机敏,复问:“莫非是位小妹?”黄忠颔首:“取名舞蝶。”言罢,忽目视吕布,扬声道:“久闻吕将军戟法冠绝天下,黄某不才,愿请赐教!”
吕布闻言一怔,继而笑道:“黄老将军威震华夏,布敢不从命?”帐中诸将皆惊,未料黄忠竟如此直截了当。但见二人目光如电,战意勃发,周遭空气似也为之一凝。
刘民见状,急趋前劝止,拱手道:“二位将军且住!忆昔虎牢关前,双雄争锋,今日何须再动干戈?”
黄忠捋须而笑,抱拳答曰:“主公容禀。末将风闻奉先将军近日耽于闺阁之乐,特欲一观其筋骨可还健朗。”
吕布闻言,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傲然道:“汉升将军此言差矣。貂蝉、如意二女,于吾修行大有裨益,岂可以凡俗目之?”
刘民尚欲再劝,忽觉袖角微动。侧目视之,见庞统轻曳其袖,低语曰:“主公勿忧。此乃虎将论武,正可激励三军士气。”
于是众人屏息凝神,但见二将纵马校场。黄忠白须飞扬,九凤朝阳刀挟风雷之势劈空而下;吕布画戟如龙,格挡间金铁交鸣。往来数十合,刀光戟影遮天蔽日。黄忠暗自惊叹“温侯武艺更胜当年”,吕布亦心折“老将军宝刀未老”。
酣战既罢,二人同时收势。吕布掷戟于地,黄忠挂刀鞍侧,相视大笑,竟生惺惺相惜之意。
然黄忠终觉蹊跷,私谓刘民曰:“奉先招式虽精妙,却似不及当年虎牢关前凌厉?”
刘民叹曰:“日前文姬姑娘负伤,奉先不惜损耗真元为其疗伤,至今未复。”
黄忠惊问:“文姬姑娘素与主公形影不离,兼有华佗神医随侍,何以......”
刘民面现惭色,低声道:“此事......实因护吾周全,文姬方遭此厄。”
黄忠闻言,复细询蔡琰伤势调养之事。夕阳西下,将二人身影拉得修长,校场黄沙犹带刀兵余响。
刘民闻言,面上略现憾色,喟然叹道:“幸赖八员虎将传功疗伤,伤势虽已稳住,却终究未能痊愈。”话音未落,黄忠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抱拳道:“主公,末将亦通此道,何不让某试上一试?”
刘民闻言大喜,遂引黄忠入蔡琰闺阁。约莫一个时辰光景,但见黄忠汗透重甲,喘息如牛,踉跄而出,向刘民深施一礼:“主公,文姬姑娘体内病根盘踞甚深,末将竭尽全力,仅能稍解一二,暂缓其苦。”刘民轻拍其肩,温言慰之:“汉升已尽心力,不必自责。”
及至华灯初上,黄忠与庞统复至中军帐内议事。庞统轻摇羽扇,问及中州发展之策。刘民沉吟良久,方徐徐道来:“今中州地广人稠,然农田水利尚待修葺。当开沟渠,引活水,使荒芜之地尽化膏腴。再者,商贾之道亦当振兴,宜广招四方行商。”
黄忠听罢频频颔首,庞统则目露精光,缓声道:“主公高见。然兵防之事亦不可轻忽。不若于边境筑烽燧,训乡勇,如此可保境安民。”刘民深以为然:“士元所虑周详。”
庞统见刘民只言守备,不解其意,遂问进取之策。实则刘民心如明镜:中州南接荆州刘表,西邻益州,若以黄忠、庞统之能,先取荆州,再借张任、法正之力,使张松为内应,取益州易如反掌。然刘民非不欲为,实不能为也——此乃天机,不可道破。
庞统双眉紧蹙,手中羽扇顿止,“主公何故踌躇若此?岂无破局良策乎?”
刘民抚须长叹,面上愁云密布,“吾亦多方探求,然西陲魔障森然,如阴云蔽日,实难破解。”
黄忠虬髯戟张,拳握铮铮作响,“既如此,主公何不固守中州,将此间经营得铁桶相似?”刘民目露精光,颔首道:“善。”
庞统却将羽扇一展,朗声道:“某以为当速取荆州刘表,再胁益州刘璋,此乃上策。”
忽见庞月轻移莲步,款款进言。其声若清泉击石:“主公容禀,妾以为强攻荆州恐非良图。刘表虽似怯懦,然荆襄九郡水网纵横,城坚池深。且百姓久享太平,若骤动干戈,恐失民心所向。”
众将目光皆聚于此女身上,但闻其续道:“不若先遣使修好,明为通商互市,暗察虚实。待其内弊丛生,再以雷霆之势取之,可事半功倍。”
刘民闻言,眼中精光乍现,“文欣姊此计大妙!不损一兵一卒,反得民心归附,实乃上上之策。”
庞统轻摇羽扇,微微颔首:“小妹此议确有可取之处,然需假以时日,恐非旦夕可成。”
黄忠亦捻须称善:“此乃老成谋国之道。大业既重,何争朝夕?”
庞统忽将话锋一转,目视庞月道:“若叔父庞德公在此,必不效此坐守之策。”
庞月闻言,唇角微扬,轻声道:“兄长今日未观天象否?”
庞统神色骤变,急问:“天象有何异兆?”
庞月抬眸望向帐外苍穹,纤指轻点,缓声道:“今夕观星,见西方诸宿灿若列烛,排布森严。若此时贸然西进,恐堕入无端劫数之中。”众将闻言,面上顿现惊疑之色。
刘民指节轻叩案几,沉吟道:“天象既显凶兆,西图之事更当慎之又慎。文欣姊姊博通天文,不知此象主何吉凶?”
庞月轻摇螓首,鬓边珠钗微颤:“妾身不过略窥天机,难断具体。然星象示警,犹如苍天垂训,岂可轻忽?”
黄忠霍然起身,甲胄铿锵作响:“管他甚么星象!吾等但固守中州,厉兵秣马。纵有变故,何惧之有?”众将闻言,皆抚掌称善。
忽见庞月唇边浮起一抹神秘笑意,玉手轻抬:“诸君且宽心。妾观中州帝星虽暂隐云翳,然紫气暗聚,终当照临益州。”言罢,袖中忽现一卷竹简,“此乃家师所遗《九州星谶》,其中玄机......”话未竟,帐外忽闻金柝急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