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颖割破手腕,血珠滴入玉琮,其声如战鼓擂动,震人心魄。青铜棺椁上饕餮纹竟游动起来,甬道顶二十八颗夜明珠骤然大亮,排布成角木蛟星宿之图。
庞月以龟甲接血,卜算卦象,忽指太史慈腰间虎符,急呼:“此阵需孙氏嫡血为引!将军速将虎符嵌于蛟龙左目!”
子义闻言,纵身而起,虎符入星图之瞬,整条甬道轰然旋转,地动山摇。
黄蓉冰蚕练带倏忽绷直,化作天桥,潘筝趁势连发七箭,箭尾药囊炸裂,七彩烟雾弥漫石壁。
孙颖忽将染血之手按于祖娴腹间刀疤,颤声道:“此乃家父欠汝之债。”大乔鸾镜残片骤放光华,映出昔日孙策手持半枚金印,喃喃自语:“山越王女……”
祖娴浑身剧震,锁骨处梅花烙印寸寸龟裂,竟露出九头蛇纹——此乃山越王储之图腾!
待孙颖之血渗入蛇纹,石壁轰然洞开,三千悬棺如蜂巢现世,森然可怖。
孙颖撕开衣襟,心口朱砂痣在夜明珠映照下如血钻般夺目,决然道:“以吾血开生门!”
祖娴却猛然握住其腕,眸中水光潋滟,哽咽道:“孙策毁我姻缘,毒我胞宫,然其女竟……”
话音未落,太史慈双戟龙吟乍起,劈开第七具悬棺,棺中赫然是昏迷的祖郎!
潘筝箭尖已抵其喉,却见山贼大帅颈间插青铜药管——正是五毒瘴配方竹简!
黄蓉正将练带卷住祖郎,忽听得二十具悬棺轰然作响,毒雾喷涌而出。祖娴急掣骨笛吹之,但见那毒雾竟化青蛇,倏忽钻回棺中。祖娴赤足踏定九头蛇图腾,整座王陵顿时地动山摇。
祖娴厉声道:“吾当助汝等擒此贼!”言讫,扯断项上银铃掷与刘民,“然其身上药管连通心脉,非孙氏嫡血不可......”话音未落,孙颖已飞身扑向祖郎,腕间血如泉涌。
汉阳王刘民素怀情于孙颖,见状大惊,急掣倚天剑割腕。霎时间剑身篆文金光大盛,鲜血沿蟠龙纹蜿蜒而下,竟于剑尖凝成血珠。忽见大乔袖中鸾镜自出,镜面折射血珠成七道虹光,尽入孙颖心口朱砂痣中。
孙颖失声惊呼:“以王血续宗脉,此乃孙氏禁术!”然其声为轰鸣所掩。但见王陵顶部夜明珠接连爆裂,二十八宿星图化作血雨倾盆。大乔素衣尽赤,急咬指画符于镜背,镜中忽现孙伯符当年同执大乔、施宜之手旧景。
施宜忽踉跄跌入血泊,腕间玉镯迸裂,露出枯槁合欢花瓣——此乃当年孙策大婚时,施宜私藏之聘礼也。“姊姊......”大乔方欲相扶,惊觉施宜掌纹竟与己身全然相合。
是时刘民金冠震落,浑然不觉,横剑于二人腕间,厉声喝道:“以孙氏宗妇之名!”其声如雷,震彻王陵。倚天剑寒芒吞吐,映得众人面目皆碧。
剑光闪过,大乔与施宜腕间鲜血溅出,竟于半空中交织成一朵并蒂血莲,缓缓滴入孙颖苍白唇间。
祖娴手中骨笛忽作悲鸣,其声凄厉。她跌坐于九头蛇图腾之上,眼见青丝寸寸成雪,惨然道:“原来孙伯符当年于我等三人所种,竟是连命蛊……”
话音未落,那昏迷的祖郎陡然暴起,颈间药管毒液激射,直取孙颖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太史慈大喝一声:“贼子敢尔!”双索铁戟横扫而至,戟上蛊血与毒液相触,竟燃起幽蓝鬼火,滋滋作响。
潘筝见状,急挽雕弓,鸣镝箭破空而出,正中祖郎琵琶骨!箭尾冰蚕丝带如灵蛇缠绕,须臾间将其捆作茧蛹。
忽见施宜撕开衣袖,臂弯处赫然一枚梅花烙印,竟与祖娴锁骨印记一般无二!她将流血烙印狠狠按在九头蛇图腾上,厉声道:“伯符当年刻于你我身上的,从来不是连命蛊,而是合欢符!”
此时孙颖悠悠转醒,指尖竟流淌金银双色之血。抬眼望去,祖娴白发垂落己身,发梢缠绕大乔腕间符咒。陡然间,青铜棺椁直立旋转,二十八宿星图投地成网,血色罗网节点之上,皆钉着一具与祖郎面目相同之尸!
“此乃千面蛊!”祖娴厉喝,骨笛直刺心口,音波震荡,七具尸首面皮尽裂,露出青紫刺青——竟是曹操麾下“摸金营”印记!
刘民手中倚天剑忽作龙吟,剑光所过之处,尸首颈间药管自行拼接,竟成一张诡谲地图!
太史慈手舞双戟,忽地转向祖娴,戟尖寒光凛凛直指其喉:\"汝早知此皆替身耶?\"正待加力,忽闻破空之声,潘筝鸣镝箭至,竟将戟刃射断——但见箭尾系着帛书,正是自祖郎替身腹中所得密信。
孙颖展读密信,朗声道:“建安三年,曹丞相赐山越甲胄三千具。”话音未落,黄蓉冰蚕丝带已循地图纹路游走。待丝带九度穿北斗星位,忽闻王陵深处铁链崩裂之声震耳欲聋。
但见血池翻涌,真祖郎破水而出,周身蛊虫蠕动如鳞甲。令旗挥处,万蛛如潮自悬棺倾泻。祖娴忽咬舌尖,将血喷于孙颖玉琮之上:“以王女之血,召九黎先祖!”孙颖胸前朱砂痣骤放红光,化火凤翔空,所过之处毒蛛尽成焦土。
大乔与施宜同时割腕,鲜血于鸾镜交融,竟凝作孙伯符虚影,单手擒住祖郎令旗。刘民振臂高呼:“祖郎幻阵已破,何人擒之?”
喝声未绝,祖郎令旗卷起腥风。太史慈双戟化流星锤横扫石壁,火星迸溅丈余。祖娴骨笛鸣响,音波凝作七枚血符,直取祖郎四肢要穴,却被那蛊虫尽数吞没。
祖郎狞笑一声,裂开胸膛,万千毒蜈蚣自肋间喷涌而出,嘶嘶作响,黑潮般席卷而来。
太史慈见状,大喝一声,左手铁链缠住悬棺,借力腾空而起,右戟如电劈落,虫潮应声而裂。祖娴笛音骤变,被斩断的蜈蚣竟在半空自燃,青紫烈焰顺着铁链直窜祖郎心口!
“此乃火烧藤甲兵之刑!” 太史慈暴喝,双戟交错,绞住祖郎脖颈,猛然一拉!铁链深陷皮肉,溅出的却非鲜血,而是黑浆般的蛊虫母体,腥臭扑鼻。
祖娴趁机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骨笛裂痕处,吹起幼时母亲所授《越人谣》。笛声幽幽,如泣如诉。
祖郎身形骤僵,胸膛破碎处竟爬出一只玉色蛊虫,疯狂啃噬其心!“不……此乃吾本命蛊……” 他伸手欲抓,太史慈双戟已至,“嗤”的一声,贯穿其肩胛,将他死死钉在青铜棺上!
祖娴白发寸寸转黑,踉跄跌入太史慈怀中,手中骨笛化作齑粉,凄然道:“此曲之中……母亲早埋诛心蛊……” 指尖轻抚太史慈颈间情蛊纹路,“将军……可杀我了……”
太史慈目露痛色,扯下半幅染血战袍,裹住她裸露的肩头,沉声道:“不可……汝腹中已有吾之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