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隐秘征程
1941年3月上旬,皖南山区笼罩在浓稠如墨的晨雾之中,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腐叶混合的气息。
灭寇军临时营地内,四十万士兵正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战略调配:二十万精锐即将踏上横跨六国的隐秘征程,另外二十万将士留守皖南构筑防线。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二百七十辆坦克分散在安庆、阜阳等七座城市的隐蔽据点,此次随队出发的,仅有三十辆装备105mm、120mm、150mm火炮的核心战车,以及数十门拆卸后便于运输的63式107火箭炮。九万伤员在临时搭建的竹制病房中休养,陈淑贞带着医护人员穿梭其间,白大褂上的血渍与药渍交织成特殊的印记。
杨涛站在一处布满青苔的高地上,防毒面具随意挂在脖颈,狰狞的毒气疤痕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握紧腰间刻满战痕的佩剑,金属护手沁着冰凉的露水,目光扫过下方如蚁群般忙碌的士兵。\"全体集合!\"他的吼声穿透雾霭,声浪惊飞了树梢的寒鸦,二十万士兵以惊人的速度列队,脚步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的碎石微微发颤,扬起的尘土在光束中翻滚。
朱宸抱着一摞加密地图疾步走来,羊皮纸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还沾着昨夜审讯间谍时留下的血迹;
彭博腰间别着新缴获的掷弹筒,筒身还沾着日军的脑浆,此刻正用匕首削着一截树枝;周卫国正蹲在一辆坦克旁,油污的双手熟练地调试履带,身后三十辆坦克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炮管上还残留着上次战役的硝烟;林晓梅半跪在地上,纤细的手指在电台旋钮上快速拨动,天线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她的背包里藏着十二部微型发报机。
\"目标仰光港。\"杨涛展开泛黄的东南亚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日军密密麻麻的据点,每一个红点都像是扎在他心头的针,\"我们要在日军眼皮底下横穿六个省份。\"他的手指重重划过怒江天险,指甲几乎要将地图戳破,\"这不是一次普通行军,而是四十万人的隐秘迁徙。所有人昼伏夜出,遇到日军巡逻队能避则避,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火。记住,我们的每一发炮弹、每一滴鲜血,都要留给富士山下的最终决战!\"
彭博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粗大的手掌拍在掷弹筒上发出闷响,震得周围士兵耳膜生疼:\"司令!二十万人马,还怕那些小鬼子?上次在广德县,老子带着敢死队摸进鬼子据点,三两下就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闭嘴!\"杨涛的怒吼如惊雷炸响,佩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周围温度仿佛骤降十度,\"四十万兄弟的性命,九万伤员的安危,还有陈嘉庚先生拼死筹措的军舰!一旦暴露行踪,不仅远征计划泡汤,留守皖南的二十万兄弟也将陷入绝境!\"
他的目光扫过彭博涨红的脸,\"你想让兄弟们的血白流吗?让他们的母亲妻子在村口哭瞎双眼吗?\"
朱宸推了推起雾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司令,我建议调用地下交通站的'梅花密语'系统。让沿途的联络员扮成卖茶叶的商贩、走街串巷的补锅匠,用暗语传递情报。\"他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字迹间夹杂着用朱砂标注的紧急联络点,还有三张用隐形墨水绘制的备用路线图,\"但如此庞大的队伍转移,需要至少三百个固定联络站,以及五百名经验丰富的交通员。\"
周卫国用扳手敲了敲坦克履带,金属撞击声在营地回荡,惊得远处马匹一阵嘶鸣:\"司令,剩下的坦克太过显眼,建议拆解后用商船分批运输。可光是木箱和桐油......\"
他的话被杨涛抬手打断。
\"联系当地所有木匠铺,就说南洋富商订购古董箱。\"杨涛在地图上圈出三个县城,指甲在纸张上留下深深的压痕,\"务必在三日内备齐两千个特制木箱。告诉他们,这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他转向林晓梅,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通讯安全由你全权负责。每天仅限寅时、酉时发报,频率改用7.2兆赫备用信道。二十万人的行动,容不得一次信号泄露。若有差错,军法处置!\"
林晓梅将微型发报机塞进雕花胭脂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已安排五组女子情报队,扮成难民混入人群。\"她举起相机,镜头盖上刻着加密符号,\"这些相机胶卷盒里,藏着能拍摄百张照片的微型胶卷。另外,我培训了二十名通讯兵,他们能在五分钟内组装好一台应急电台。\"
陈淑贞抱着装满草药的藤箱挤到前排,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上,几缕碎发垂在眼前:\"伤员怎么办?转移途中至少需要两千副担架,可现在......\"她翻开染血的记录本,药品清单上用红笔写满\"告急\"二字,有些字迹因为反复涂改已经模糊不清。
\"伤员留守皖南。\"杨涛掏出用油纸包裹的七叶一枝花,干枯的花瓣散发着苦涩气息,碾碎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紫云山的老中医说,这种草药熬成的膏剂,能暂时替代磺胺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闷雷,\"但我必须强调——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伤员......\"他没有说下去,四周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伤员压抑的咳嗽声,在空地上久久回荡。
夜幕降临,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
二十万灭寇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出营地。士兵们的鞋底裹着稻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马车车轮缠着破布,车轴处涂抹了厚厚的牛油以减少摩擦;三十辆坦克的履带也覆盖上伪装网,引擎声被特意加装的消音器削弱。
杨涛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走在队伍中央,马鞍上挂着装满地图的牛皮袋,每走一步,马嚼环的轻响都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耳朵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行至第三日凌晨,侦察兵突然来报:\"前方五里发现日军运输队!二十辆卡车,车顶架着重机枪!\"彭博瞬间抽出军刀,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刀身上还刻着上次战役中砍下的日军头颅数量:\"司令,打他个措手不及!车上肯定有不少弹药和粮食!兄弟们都快半个月没吃过饱饭了!\"
杨涛举起望远镜,镜片中映出日军车队的轮廓。
突然,他瞳孔骤缩——队伍末尾跟着一辆加装天线的改装车,车旁站着几个穿和服的女人,正在调试着奇怪的仪器。
\"是无线电侦测车!\"他低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全体关闭电台,立即隐蔽!周卫国,带坦克进入阵地!\"
周卫国打出手势,三十辆坦克缓缓驶入路旁的树林。月光下,坦克炮管如同蛰伏的巨蟒,瞄准了日军车队。
\"只摧毁车辆,不许杀人!\"
杨涛的命令通过传令兵迅速传达,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随着一声闷响,第一发105mm炮弹精准击中领头卡车,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夜空,气浪掀翻了附近的树木。
日军慌乱还击,但灭寇军的坦克利用地形掩护,在发射完炮弹后迅速转移。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燃烧的卡车残骸散落在道路两侧,轮胎还在冒着黑烟,而灭寇军早已消失在晨雾之中。杨涛擦拭着望远镜,镜片上还残留着爆炸的硝烟:\"继续前进,不能给鬼子留下追踪的线索。把所有弹壳收集起来,一颗都不能留!\"
队伍抵达一处废弃村落时,老周从地窖里翻出半袋糙米,兴奋地喊道:\"够熬两顿粥了!\"
陈淑贞却拦住他,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井水有异味。\"她取出检测试纸,试纸瞬间变成诡异的紫色。\"改用雪水。\"
杨涛望着远处的雪山,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告诉炊事班,每锅粥必须煮够三小时,所有餐具用开水烫三遍。再派几个人去周边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水源。\"
当队伍接近中缅边境时,林晓梅截获到一份日军密电:\"重点排查难民中的青壮年,灭寇军可能乔装潜入。\"
她将译好的电文递给杨涛,手指微微发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司令,我们的伪装......\"
\"让所有人换上缅甸服饰。\"
杨涛从怀里掏出几万张缅文通行证,纸张边缘还带着油墨的清香,有些还残留着印刷工人的指纹,\"这是陈嘉庚先生托华侨加急赶制的。\"
他指着地图上蜿蜒的萨尔温江,眼神坚定如铁,\"过了这条江,就离仰光不远了。但越是最后关头,越要小心。把队伍分成小股,分批渡江,避免引起注意。\"
深夜,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二十万士兵分成百余个小队,乘着简陋的木筏渡江。杨涛站在一艘稍大的竹筏上,望着对岸日军哨所的探照灯来回扫射,光束在江面上划出惨白的线条。
当一枚探照灯的光束扫来时,他迅速卧倒,身旁的警卫员用身体为他挡住光线,警卫员的手臂被探照灯灼伤,冒出阵阵白烟。
\"司令,对岸有日军巡逻艇!\"周卫国压低声音,手中的枪握紧了几分。
杨涛举起望远镜,只见一艘巡逻艇正朝这边驶来,船头的重机枪泛着冷光,艇身上的膏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所有人保持安静,准备战斗。\"
他握紧腰间的手枪,拇指轻轻推开保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下起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江面上,形成无数水花,巡逻艇的引擎声也被雨声掩盖。
杨涛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天助我也!加速渡江!\"士兵们奋力划桨,木筏在湍急的江水中颠簸前行,有人被浪头打进水里,又奋力抓住木筏边缘爬上来。
当最后一名士兵踏上对岸的土地时,杨涛回望皖南的方向。
那里,二十万留守的兄弟正在加固防线,探照灯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光柱;那里,九万伤员在等待着重生,病房里的油灯在风雨中摇曳。\"仰光的军舰上,载着我们远征日本的希望。\"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四十万灭寇军,必将踏平富士山!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小鬼子血债血偿!\"
队伍继续在雨夜中前行,脚步声渐渐融入雨声。而在他们身后,皖南山区的灯火依然闪烁,那是不灭的抗战火种;
在他们前方,仰光港的军舰正等待着这群铁血战士,一场改写历史的远征,即将拉开帷幕。
每一步,都踏在侵略者的恐惧之上;每一声呼吸,都饱含着对胜利的渴望。这二十万将士,将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在异国他乡开辟出一条通往复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