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是个好哥哥,说到做到,魏迟腿好之后的第三天,一匹枣红色的马就送到了魏家小院门口。
全家眼神一亮,全都围了过去。
“好高!好大!”
乡下最常见的牲口就是牛和骡子,马是真的少见,等真的走到马跟前,才会觉得这动物比骡子那简直是大了太多了。
家里的崽都没见过马,好奇地要跑过去看。
不过魏远没让崽们靠太近,免得发生危险。
魏迟早就兴奋到不行,走上前就去摸了摸。
魏远作为兄长,很负责任的给魏迟讲了一遍骑马的要领,接着便道:“上来试试?”
虞稚原本正在屋内看书,闻言也打开窗子朝外看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魏迟不可能露怯,大笑:“二哥瞧好吧!”
他说着就要翻身上马。
魏迟是天生的猎户,虞稚其实并不怀疑骑马对他来说是个简单事,不过他的腿才好也是事实,所以虞稚多少也捏了一把汗。
不过……
“哇!三叔好厉害!”
“三叔一下就上去了!”
虞稚笑了笑,觉得自己这心也是白操了。
魏远也笑了:“还得是你,走!试着先走起来,一会儿跑两圈!”
魏远也骑了一匹马,两兄弟倒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魏迟笑了笑,“二哥我不一定输你,驾!”
魏远也收紧了缰绳:“终点见分晓!”
两匹马一骑绝尘,只剩下一片尘土,魏家几只崽都张了嘴羡慕看着,魏母将几只崽给带了回来。
“别学你三叔,虎了吧唧的。”
虞稚也放心了,笑着关上了窗户。
花铃村外还真有一片地方适合跑马,两兄弟跑了一阵子之后就歇了下来。
魏迟是当真喜欢这匹马,爱不释手。
就算闲下来了也不停地给马儿顺着毛。
魏远:“之后这马就归你了,起个名字吧。”
魏迟嘿嘿一笑:“起名这事不着急,我回头问问鱼鱼。”
魏远不置可否。
“说到三弟妹,她的提议的确很好,你们明天就要去佛头镇了,我会先去一步,等你安顿好了再返回县城。”
“二哥,你忙你的就行,马二明日也在,我找他也成。”
魏远想了想,“你第一日当值,还是一起吧。”
“也成!”魏迟牵着马,忽然问:“二哥,现在西北的战事到底咋样了,你说咱们这一片还算平静,不是安慰爹娘的话吧?”
“自然不是,若是战事真打到了这边,我会比你还着急,但,也不能说我们这里就太平了,现在与其担心战事,不如还是再担心担心流民。”魏远说完,严肃的看向魏迟。
“你懂我说的意思。”
魏家全家都经历过逃难,自然清楚,魏迟稍一沉吟,便道:“你是说,匪。”
“不错。”
流民太多,朝廷自顾不暇,为了活命,很多流民就成了匪。
魏远看向不远处,“咱们这大果子山和宝瓶山的山脉可是好地段,崇山峻岭,当初爹娘选择了这里是好藏身,可需要藏身的,也不止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了。宁安县那边的流民已经多了起来,可这还远远不止,遂州今年闹了旱灾,一整个冬天没有一滴雨雪,再这么下去,老百姓也是万万撑不住的。所以,我才想让你也培养一点能力,真要乱起来了,手上的刀枪,就是护好家人的好东西。”
魏迟略一沉吟:“我明白了。”
魏远拍了拍魏迟的肩膀:“二哥知道你有能力,相信自己!”
魏迟抿了抿唇,点头应好。
……
腊月十五,佛头镇大集。
接近年关,集市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所以卯时不到,骡车就在魏家门口等着了。
魏迟自从有了马,当天就把后面的骡棚给改成马厩了,简直宝贝到了不行,刷毛喂食,样样都要亲力亲为,魏母直接道他魔怔了!
不过,虞稚倒是能理解,因为她记得,大哥拥有自己的第一匹马时和魏迟也差不多。
男人,有时候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当天晚上魏迟还缠着虞稚帮他想名字,虞稚无奈,取了“燎原”这个名字。
因为这马是枣红色的,犹如熊熊烈火,马是一种骄傲高贵的动物,尤其是这种战场上出生的马,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它们。
魏迟很是满意,当即抱着虞稚亲了好几口,等虞稚嫌弃的推开人后,魏迟就又去给燎原刷毛了……
直到今日,魏迟第一日去县衙当值,也是第一次正式骑着燎原出门。
他自是舍不得让燎原去拉车,所以家里的大骡子还得任劳任怨,曹大石驾车,魏迟就在一旁骑马,不快不慢,就缀在虞稚身边。
“媳妇,等我俸禄下来了,我给咱再买两匹马,让你出门坐双马车!”
虞稚:“……第一日当值,你就已经想好俸禄怎么花了吗?”
魏迟哈哈大笑:“那自然不行,我的俸禄首先要上交媳妇,你说咋花就咋花。”
虞稚放下车帘,不让他继续胡言乱语。
很快,骡车就到了佛头镇,因为出发的早,这会儿才刚过辰时。
进了镇子,虞稚便催促道:“你去县衙找二哥吧,不用与我一道,第一日,你去早点。”
魏迟看了眼曹大石,曹大石笑道:“三爷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三太太。”
魏迟点了点头:“行,鱼鱼,我中午再去找你。”
虞稚催促:“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魏迟骑着马走了,虞稚转头对曹大石道:“去同仁堂。”
“好嘞。”
……
虞稚在同仁堂和赵郎中足足谈了半个时辰,赵郎中也从一开始的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虞姑娘这番话……真是让老夫长见识!开眼界!这等为民为军的好事,我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虞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虞稚笑了:“您是行医者,自然怀着大善之心,肃州的百姓会记得您的。”
“诶,不敢当,老夫也有私心,要是真能在史料中留下姓名,那才是老夫的幸运啊!”
虞稚微笑:“一定可以的。之后,我可能要多多麻烦您了,其实我之前虽然读书多,但是行医却是一窍不通,若能跟着您讨教一二,才是虞稚的幸运。古往今来,学任何东西都有拜师之说,既然是跟您讨教,自然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师父在上,若愿收弟子为徒,感激不尽。”
赵郎中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立刻起身:“虞姑娘言重了!这是老夫的荣幸才是!”
他一腔热血现在也冲到了脑门,虞稚的身份他早有些许猜测,真能收她为门下,他老赵家的祖坟也算是冒了青烟了!
而砚台一直跟着姐姐没有说话,这会儿也立马冲到前面来:“姐,我也想学医,我也要拜赵伯伯为师!”
赵郎中瞪大了眼,虞稚想了想,“也好,现在你在家中能学的东西浅薄,跟着赵伯伯一起学行医是好事。”
虞砚台也立刻给赵郎中磕头,惊得赵郎中立马将人扶了起来。
“不必不必,这大礼太过。”
“师父,之后就唤我小鱼便好。”
赵郎中哈哈大笑:“好好好,小鱼,砚台,以后我这同仁堂你也便当是自家里!我老赵也算是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