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只求问心无愧。我自知才学浅薄,能独善其身已是很好,现在既然已经求到上等,不敢再要求其他的了。哪怕真有人针对,也不是我现在做任何事情的理由。”
“叶问筠,我真不明白你,你说要独善其身,自己却是舍身护主。人生苦短,却一不小心就会走上末路,好比在这孟怜馆中,难道就没有从云端跌下来的贵女?追名逐利本是人间常事,你只追求到中等便满足,结果就会落于下乘。”
问筠赞同她,“殿下说的是对的,但并不对所有人都是对的,云端本就飘渺无依,依附于别人得来的,是永远到不了自己手中的。说来惭愧,我原先安稳浅薄,蔑视下九流,包括这孟怜馆里的人,可她们又有什么错?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少的鞭打与屈辱。我常常惴惴不安,争名夺利,把他人踩在脚下,或许有一时辉煌,甚至一世荣光,可,我何必这样做?”
顺和漂亮的眼睛微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也不会看不起这里的人?”
“问筠不敢保证,只是心里觉得自己从前卑贱,恐怕这种感觉会常伴余生了。”
问筠说得真心实意,顺和怕是真的会觉得她是一个不慕名利,没有野心的人,如今只有先稳定住顺和,若是她一时兴起做些什么事情,问筠的愿望只怕会满盘皆输。
顺和盯着问筠看了许久,“哼”了一声后就起身离去。
问筠松了一口气,趴在书案上,手下线订的册子封面上没有字,她掀开几页,是本志怪小说。
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进来发现问筠还没走,讨好又紧张地凑近,
“大人,这是其他客人留在这里的存稿,是我没有放好,请大人给我吧!”
问筠看看她,“你知道刚才走的人是谁吗?”
红衣服的姑娘有些迷茫,但并不犹豫,“自然是贵人,招待不周是我的错,还请大人把书给我吧!”
问筠还给她,“能把东西遗落在这里的人,必定十分受欢迎吧。”
对方十分窘迫,“只是平常客人罢了。这书,也已经出了。”
“是哪个书阁?”
“皓安社。”
问筠了然,刚才的书册中已有前记谢白东家赏识,“皓”即白加告,把书阁起个这样的名字,自然是白安安无疑了。
她离开孟怜馆,可惜同白安安的约定是不成了。
白安安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你终于出来了!”
“你,你一直跟过来了?”
“是啊!我就觉得公主不会留你太久,没想到进到这里来了。我们今日还有事情没做,快走!”
白安安拉着问筠去了酒楼。
“这里是我家的产业,尽可以说。”面前的菜比宴会上更大份量,问筠在白安安面前也更放松些,安安好奇,
“你刚来这里两年,就这么厉害了。我告诉你啊,我一开始是个病秧子,养好了之后呢,我爹还是老顽固,非要把我送去别人家上学,没过几年又给我定亲,李蓝楼嘛,你认识的,后来好了,全都黄了,我爹也看破了,云游天下去了。而我本来时不时的都要顺着他,就烦。还好老天有眼,后来终于没人管我了,我才解脱。”
问筠点点头,“你是允安侯府的独女?”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先是被催婚,催婚,催婚,后来谁也不催了,我反而要成亲,当时气死我爹了,哈哈。”
白安安说到这里,话头一转,“嗯~不过这可能就是小说情节吧,我后来就看出谁最可能是男主了!”
问筠愣了愣,“男主?你是怎么发现的?”
“按我自己从前发现的啊!既然都是浪漫的故事了,那肯定是双洁啊!”
问筠继续追问,“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只是小说?”
“要不然呢?”
白安安混不吝地回答,“小说里的穿越女不都是这样的嘛!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穿越?”
问筠闷了一口酒,“那你有没有觉得,是这个世界在改变我们,人的意志毫无反抗之力。”
白安安“嘶”了一声,“我觉得还行,挺玛丽苏的啊!”
“也许吧。”问筠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