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澜瞥了眼放置在桌面上烫金流彩的请帖。
他淡然道:“嗯,你们的订婚宴我会准时到场。”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高兴和祝福,更多的像是在例行公事。
宋凝笑盈盈道:“谢谢哥。”
沈听澜没再回应,他从左手边拿了份文件资料,开始低头翻看。
宋凝也没多待,温婉地表示道:“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傍晚,孟京棠回到半山别墅时的心情比出门时更低落了。
阿姨听到开门的动静声,走到玄关处出来迎接,没有看到沈听澜。
她疑惑地问道:“孟小姐,先生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据她所知,他们应该要去领证,晚上还要回老宅陪沈老太太吃饭。
所以她以为他们会晚一点回来,或者干脆住在老宅不回来了。
孟京棠声线低落,解释道:“嗯,他在忙工作。”
阿姨也没多过问:“孟小姐,您吃过饭了吗?”
孟京棠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便随口说道:“吃过了。”
说完上了楼,打算回房间睡觉。
她今天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做,但似乎感到十分的疲倦。
孟京棠一个人躺在床上,她从下午五点睡到了晚上九点,觉得肚子有点饿,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沈听澜似乎还没有回来,阿姨也已经睡下了。
她拿了鸡蛋和西红柿,打算给自己煮碗简单的面条。
沈听澜便是这个点回到别墅的。
他看到厨房里的身影,又看到孟京棠低头认真地在锅里捣鼓,翻来覆去地拨弄面条。
隔壁岛台上放着的手机还循环播放着教程。
西红柿切丁,鸡蛋打散,等水开,再放面条……
沈听澜觉得有趣,一碗面都能被她煮得郑重其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米其林主厨在培训呢。
公主长这么大,估计还是第一次进厨房吧,倒显得是他照顾不周,在他这里这里吃苦受虐待了。
孟京棠煮好面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她端着碗的手抖了抖,汤汁倾斜滴在手背上,不慎打翻了手中的汤碗。
沈听澜见状后快步上前:“烫到手了吗?”
他想要去查看伤势,孟京棠却将手迅速地背到了身后,摇头否认道:“没有。”
沈听澜皱了眉头,刚才分明是烫到了。
他边说边转身去拿医药箱:“别乱动了,一会我来收拾。”
“哦”。
孟京棠在边上的餐椅上坐了下来,盯着碎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又看看沈听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突然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沈听澜蹲下身,低头给她抹药膏。
他边抹边好笑地问:“小公主,你现在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取我的关注吗?”
平日里张牙舞爪怼天怼地,现在柔不经风的连个碗都拿不住。
孟京棠解释道:“我没有,是意外。”
那个碗底本来就很烫,而且是青花瓷的工艺,壁薄又不经摔,再加上他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肯定会被吓到。
所以根本怪不到她的头上。
沈听澜又问:“那你刚刚是在跟谁道歉,跟碗吗?”
孟京棠倔强道:“嗯。”
沈听澜懒得跟她争辩对错,抬眸问:“疼吗?”
孟京棠摇摇头:“还好。”
手没怎么样,碗摔碎的时候烫到脚了,还有些溅起的碎瓷片不小心划到了腿上。
好在只是看起来红彤彤的,不是很疼。
沈听澜起身将医药箱放回了原处,笑说道:“赔你一碗新的?”
孟京棠缩回脚,点了点头。
他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后进了厨房,没到半小时就出来了。
孟京棠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他煮的面。
她确实有些饿了,今天一整天除了早饭就没再吃其他东西了。
沈听澜递了张纸巾给他,歪着头问:“好吃吗?”
孟京棠咬了一口鸡蛋:“还可以。”
沈听澜又笑笑,想起白天孟京棠在公司的所作所为。
他敛了眸问道:“今天为什么要故意摆架子刁难别人?”
孟京棠不清楚他口中的「别人」到底指的是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是宋凝。
但她是因为宋凝才故意摆的架子。
不过,当着沈听澜的面,她还是识趣地把罪责推到了别人身上。
孟京棠放下筷子说道:“是你们前台工作人员不专业。”
非要让她填什么访客登记表,密密麻麻全是字。
要是作为沈太太没有孟小姐来得舒服、肆意,那她还不如不结婚呢。
况且她从小在名利场长大,很分得清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
那个前台分明是狗眼看人低,孟京棠当然要教训一下她。
沈听澜端着她吃好的碗筷进了厨房,随口说道:“那需要我把她开除给你出出气吗?”
孟京棠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怕他来真的,赶紧说道:“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这年头,有个稳定的工作不容易。
沈听澜嘴角始终挂着笑:“小公主脾气不小,心还挺软。”
他将碗放进了水池里,些许宠溺地说了句:“好,都依你,满意了吗?”
混杂着哗哗的流水声,孟京棠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满意。”
说到底沈听澜白天维护的是自己的颜面,是沈太太的颜面,却还是因为宋凝给了她脸色,还为了宋凝警告她。
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可惜,站在厨房里低头洗碗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
第二天。
孟京棠坐在书房电脑前,查看她的未读邮件。
前几天,她找了几家头部公司将编辑好的简历投放了出去,不出意外,这两天应该会有回复。
孟京棠本科毕业于国内顶级的经济院校,学的是金融专业,还有海外留学经验。
虽然没有实际的工作经验,但自认为硬件条件还算拿得出手。
她在查看邮件的间隙,无意间在旁边堆着的文件夹层中发现了一张订婚宴的请帖。
上面赫然写着:宋凝、傅宴西。
呵,渣男贱女。
孟京棠坐在椅子上冷笑,将手中的请帖扔在一边。
下午,她去了商场的某奢饰品专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