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鼓刚响过三通,清微观的青鸾传信鸽便扑棱着撞开纸窗。苏尘接住鸽爪上的银管,倒出的不是安乐公主的密令,而是片染着靛青的碎布 —— 那是陇右军特有的战旗残片,布料纤维里竟混着雷鳞粉末。
\"西市今早突发怪病。\" 朱砂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个青铜药鼎,鼎内熬着的正是用雷鳞碎屑调制的 \"归墟汤\",\"安乐传来消息,染病者先是胡商,而后波及整条波斯街,症状... 与你在实验室记录的 ' 时空能量紊乱症 ' 一模一样。\"
苏尘的指尖刚触到碎布,后颈的胎记便泛起微光。他想起第八章末在铜人阵石壁看到的记载:景云三年第一次时空裂隙爆发时,长安西市曾出现过能让人忽而说波斯语忽而唱现代流行歌的 \"失魂症\"。如今碎布上的雷鳞反应,正与当年如出一辙。
三人赶到西市时,整条街道已被羽林卫封锁。戴着铅丹面罩的官差们正往商铺喷洒石灰水,却挡不住从波斯邸店飘出的诡异雾气 —— 那雾气呈半透明的靛青色,在晨光中竟映出模糊的现代写字楼倒影。
\"苏仙长!\" 安乐公主的贴身侍卫从街角冲出,铠甲下露出的皮肤布满树枝状的金纹,正是时空能量侵蚀的前兆,\"公主殿下在波斯客栈三层,那里的胡商... 长出了机械义肢!\"
推开客栈木门的瞬间,苏尘被眼前景象震撼:金发碧眼的粟特商人趴在地上抽搐,他的左臂竟变成了不锈钢材质的机械臂,关节处还连着未断开的电线;隔壁榻上的波斯舞女,裙摆下露出的双腿覆盖着鳞片,每片鳞片都映着长安城的鸟瞰图 —— 那是现代卫星地图的视角。
\"是时空重叠症。\" 苏尘取出镶嵌雷鳞的银针,针尖刚靠近舞女眉心,她突然用标准的现代汉语尖叫:\"实验室的时空舱在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声音未落,她颈后的胎记竟浮现出苏尘实验室的门牌号码:1307。
朱砂突然按住苏尘的手,示意他看向墙角的波斯地毯。原本织着骆驼商队的图案,此刻竟变成了 2023 年中医药大学的校园地图,喷泉位置正对应着西市的十字街心 —— 那里正是时空裂隙的核心。
\"能量在向街心汇聚!\" 苏尘抓起药箱冲向街道,只见青石板上浮现出复杂的星图,每颗星点都对应着一个染病者的位置。他想起十二铜人阵的掌心投影,立刻掏出青铜板对准星图,板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取雷鳞嵌于铜人眼,裂隙自解。\"
就在此时,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七个蒙着面的灰衣人从天而降,腰间挂着的不是兵器,而是苏尘在实验室见过的离心试管 —— 里面装着的,正是从染病者身上抽取的带星芒的血液。
\"太一道余孽!\" 安乐公主的绣春刀劈开雾障,她今日穿着的改良版道袍内衬,正是用苏尘制作的电磁屏蔽布料,\"你们想收集时空能量重启丹炉?\"
为首者摘下面巾,露出颈后三道愈合的针孔疤痕 —— 正是第八章被击退的太一道弟子。他举起试管,里面的血液突然化作雷鳞悬浮空中:\"武后留下的十二铜人阵需要活体能量源,这些胡商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
苏尘趁乱冲向街心,却见青石板已裂开三尺宽的缝隙,缝隙中浮动着无数碎片:有唐代的开元通宝,也有现代的智能手机,甚至还有未来的全息投影芯片。当他将雷鳞嵌入青铜板的北斗凹槽时,整座西市的星图突然亮起,与终南山的十二铜人阵产生共鸣。
\"朱砂!用归墟汤浇灌星图!\" 苏尘大喊着甩出乾坤十三针,银针刺入街道的 \"涌泉太冲 \"等穴位,形成微型电磁阵。朱砂会意,将整鼎汤药泼向星图,雷鳞粉末遇水爆发出蓝光,竟在空中拼出\" 医道同源 \" 四个古篆。
灰衣人见势不妙,正要撤退,安乐公主的金丝网已笼罩全场。苏尘趁机查看他们的药囊,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 2024 年的新型冠状病毒毒株 —— 这是他在实验室尚未完成的研究项目。
\"原来你们在培育跨时空病毒。\" 苏尘的声音冷如冰霜,\"用现代病毒感染古人,再抽取他们体内产生的时空抗体,好让你们这些早穿者避免被时空排斥。\" 他指向灰衣人逐渐透明的手臂,\"但你们忘了,病毒在时空乱流中会发生不可控变异。\"
街心的裂隙突然发出蜂鸣,苏尘的青铜板应声飞起,与十二铜人阵的投影重合。当最后一道雷鳞嵌入铜人眼时,裂隙中喷出的不再是混乱的碎片,而是纯净的银白色能量 —— 那是时空稳定剂的雏形。
染病的胡商们纷纷苏醒,机械臂与鳞片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颈后淡淡的银针胎记。苏尘注意到,每个康复者的胎记旁都多了道细如发丝的纹路,与青铜板上的星图走向完全一致。
\"这是时空锚点的印记。\" 新穿越者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她捧着《疫病应急手册》,书页上正自动记录着此次事件,\"以后每当裂隙出现,这些印记会发出警示 —— 就像人体版的青铜板。\"
暮色降临西市时,羽林卫抬走了昏迷的太一道余孽。苏尘站在修复如初的街心,看着波斯商队重新支起帐篷,骆驼铃声混着现代流行乐的旋律(来自某个康复者无意识的哼唱),竟诡异地和谐。
\"要回终南山了。\" 朱砂递来温热的药盏,里面泡着的正是用雷鳞炒制的新茶,\"安乐留在长安建立 ' 道医坊 ',专门收治穿越者和时空病患者。\" 她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方位似乎发生了微妙变化,\"下一次裂隙,可能会出现在... 剑南道?\"
苏尘点头,指尖摩挲着青铜板上新增的剑南道星点。他知道,随着时空稳定剂的初步成型,各地的穿越者和裂隙病患者会越来越多,而清微观的十二铜人阵,终将成为连接古今医道的核心枢纽。
\"小师叔,观里又来了个奇怪的病人!\" 小道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惯有的惊慌。苏尘与朱砂对视一笑,披上道袍的瞬间,腰间的青铜板发出轻鸣 —— 那是时空在呼唤道医的救赎,也是属于他们的,永不停歇的江湖。
夜风拂过西市的幡旗,苏尘忽然想起实验室的那句标语:\"医学是穿越时空的桥梁。\" 此刻看着手中融合古今的银针,他终于明白,自己留下的意义 —— 不是改变过去,而是在这盛唐江湖,用医道缝合时空的裂痕,让每个生命都能在属于自己的时空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