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韩立绣金白袍上流淌，他腰间的法则卡牌随着脚步轻颤，每一道纹路都泛着与萧凌残剑相似的幽光。
萧凌喉结滚动，后槽牙咬得发酸——三天前截获的情报里，韩立明明还卡在武圣中期巅峰，此刻法则威压却如实质，压得他灵元海翻涌的灼烧感都淡了几分。
\"萧兄弟。\"韩立停在三步外，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卡牌，\"我本想等你拿到核心再动手，毕竟...\"他忽然笑了，眼底暗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蛇，\"亲手碾碎对手的希望，总比直接杀了更有趣些。\"
萧凌残剑在掌心沉得离谱。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一下比一下急——这是灵元透支的征兆，可他反而勾了勾嘴角。
指腹重重碾过剑柄上那道小蓝花刻痕，银月当初刻的时候龇牙咧嘴说\"要做最特别的标记\"，此刻那道刻痕烫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眼眶发涩。
\"你错了。\"萧凌开口时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希望这东西，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风卷着沙砾打在两人之间，韩立的笑容陡然一滞。
他忽然侧头，瞳孔骤缩——一道银白残影从断墙后窜出，带起的气流掀翻了半块镜阵碎片。
是银月！
她皮毛炸成蓬松的雪团，前爪凝着淡青色法则光刃，正照着韩立后颈抓下。
这小灵宠最擅偷袭，上回在裂谷杀三阶岩蜥时，就是用这招撕开了对方防御。
\"银月！\"萧凌下意识喊了半句，又生生咽回去。
他知道这丫头最恨被当弱者护着，此刻若分心，反而会乱了她的节奏。
韩立却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抬臂，腕间突然绽开十二道金纹锁链，精准缠住银月的前爪。
灵宠吃痛发出短促的呜咽，被甩到五米外的断墙上，撞得碎石飞溅。
\"灵宠终究是灵宠。\"韩立转身时袍角翻起，锁链化作金粉消散在空气里，\"萧兄弟，你该教教它——\"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萧凌指尖泛起的蓝光，\"偷袭也要看对象。\"
那是幻影分身卡。
萧凌捏碎卡牌的瞬间，七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残剑出鞘的嗡鸣震得空气发颤。
这张卡是三天前用最后十枚星核换的，系统提示\"可混淆法则感知三分钟\"，此刻他灵元海像被火油浇过的干柴，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聪明。\"韩立轻嗤一声，右手虚握成拳。
萧凌看见他掌心浮起半透明的法则图谱，那是武圣巅峰才能掌控的\"法则具象\"。
七道分身同时被无形力场碾碎，连残影都没留下。
\"凌哥！\"
林雪的低唤像根针，扎破了萧凌耳中嗡嗡的鸣响。
他转头时，正看见女研究员额角沁着细汗，终端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她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发梢被风掀起，露出后颈淡青的血管——那是用脑过度的征兆。
\"镜阵核心在能量装置下方！\"林雪突然按住终端，眼尾泛红，\"刚才破阵时我黑进了他们的能源系统，防御网有十七秒的空隙！\"她指了指韩立脚边那滩还未完全消散的镜阵碎片，\"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空隙中心！\"
萧凌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见韩立的注意力还锁在自己身上，法则威压虽强，却留了三分在防备银月——这是所有强者的通病，总觉得弱者掀不起大浪。
\"银月！\"他突然暴喝，残剑直指天际。
银月撞在断墙上的身影猛地弹起，皮毛上沾的碎石簌簌掉落。
她歪头冲萧凌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狡黠的笑——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下一刻，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银光，不是攻向韩立，而是扑向十步外的能量装置。
韩立终于变了脸色。
他转身时法则之力掀起飓风，却晚了半拍——银月的爪尖已经按在装置表面，淡青色光刃顺着林雪标出的空隙钻了进去。
\"咔嚓！\"
能量装置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萧凌感觉脚下地面在震动，远处传来密集的爆炸声——那是石锋他们守的防线。
他知道不能再等，残剑灌注全部灵元，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
\"韩立！\"他的声音混着能量装置的嗡鸣，像淬了毒的刀，\"你要的天地法则，我偏不给！\"
韩立的白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
他盯着逐渐崩溃的能量装置，又看了看萧凌眼中跳动的野火，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之前更温柔，却让萧凌后脊发凉。
\"无妨。\"韩立抬手接住一片被气浪卷来的镜阵碎片，\"石锋那边，我的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雷纹鹫的尖啸，混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萧凌心头一紧——那是留守防线的方向。
银月从能量装置上跳下来，爪子上沾着黑色的法则液。
她看了眼远处火光，又看了看萧凌，耳尖微微耷拉下来：\"凌哥，石...石大哥他们...\"
\"撑住。\"萧凌握紧残剑，灵元海的灼烧感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但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狠，\"我们能破他的阵，石锋就能守住防线。\"
韩立的目光扫过三人，忽然收了法则威压。
他转身走向逐渐崩溃的穹顶，声音飘在风里：\"萧兄弟，等你收拾完这边，我在法则之眼等你——带着你的希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被红光吞没。
萧凌望着那片红光，残剑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转头看向林雪，后者正快速操作终端：\"能量装置还能撑五分钟，足够我们...\"
\"先顾石锋。\"萧凌打断她，\"银月，去看看防线情况。
林雪，黑进他们的通讯系统，我要知道石锋现在在哪。\"
银月应了一声，化作银光窜向远处。
林雪的指尖在终端上停顿半秒，抬头时眼底是萧凌熟悉的冷静：\"好。\"
风还在刮，带着焦糊味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萧凌望着防线方向的火光，残剑轻轻嗡鸣——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石锋的玄铁巨斧劈开第三具丧尸的头颅时，虎口已经裂开了血口。
腐臭的黑血溅在他护腕上，混着汗水渗进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但他反而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犬齿：\"弟兄们！
看见没？
这些破铜烂铁的脖子比岩蜥软多了！\"
防线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却带着明显的虚浮。
石锋眼角余光扫过左侧，老周的铁盾已经凹了半块，正用颤抖的手臂撑着；右边的小桃抱着短刃缩在掩体后，发梢沾着焦黑的法则碎片——那是刚才被王虎的气劲掀翻的。
\"都给老子支棱起来！\"石锋轮着带血的斧头冲过去，一斧劈开扑向小桃的机械犬，\"凌子那家伙最会捡漏，等他抄了老小子的老巢，咱们回头能把这些破烂熔了打酒壶！\"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石锋抬头，正看见王虎踩着扭曲的金属残片跃来，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这个武圣初期的强者每一步都在地面砸出深坑，腕间铁环碰撞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石将军倒是乐观。\"他咧开嘴，露出泛青的獠牙，\"可惜你那位萧兄弟，现在怕是自身难保。\"
石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法则威压比三日前更重了几分——看来韩立确实给这狗腿子喂了不少好东西。
巨斧在掌心转了个花，他故意把血沫啐在脚边：\"吹你娘的大气！
你家主子要真有本事，至于派你这杂碎来欺负咱们这些小虾米？\"
王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狂吼一声，铁环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暗红光芒，地面的丧尸和机械犬像是被抽了魂，眼瞳同时泛起血色，嘶吼着潮水般涌来。
石锋的后背沁出冷汗——这是\"兽潮引\"，武圣才能掌握的群体操控术。
他回头大喊：\"老周！
护好小桃！
其他人跟老子冲！\"
巨斧带起风声劈进丧尸群，血肉横飞间，石锋的灵元海开始发烫。
他知道不能再留手了，咬着牙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灵元疯狂翻涌。
玄铁斧刃突然泛起金色纹路——那是萧凌上个月用星核给他换的\"怒血狂兵\"卡，能短时间提升三成战力，代价是三天内无法使用灵元。
\"来啊！\"石锋的吼声震得耳膜生疼，斧头劈碎王虎的第一道气劲，\"老子今天就替凌子教教你，什么叫——\"
\"石大哥！\"
银月的尖啸混着风声炸响。
石锋抬头，正看见一道银光从火光中窜来，爪子里攥着半块通讯器碎片。
灵宠的皮毛焦了好几块，左眼下方有道血痕，但声音依然清亮：\"凌哥让我告诉你，撑住！
他马上来！\"
王虎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石锋趁机一个滑铲避开他的铁环横扫，斧头狠狠砸在对方小腿上。\"咔嚓\"一声，金属护膝裂开蛛网状纹路。
石锋借势翻起，巨斧架在王虎颈侧：\"听见没？
我家凌子说——\"他喘着粗气，汗水滴在王虎惊恐的脸上，\"他妈的，你们输定了！\"
另一边，萧凌的指尖在洞察之眼卡牌上微微发颤。
这张卡是系统今早刚刷新的，提示\"可破武圣以下法则伪装\"，此刻卡牌投影在视网膜上，韩立的法则轨迹正以淡蓝色光流的形式流动——他后颈的法则节点明显比其他位置稀疏，像被刻意忽略的死角。
\"找到了。\"萧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林雪的手指在终端上顿住。
女研究员抬头，正看见他眼底跳动的幽蓝火焰，那是灵元透支到极限的征兆：\"他对身后防御有漏洞。\"
\"怎么可能？\"林雪的瞳孔微微收缩，\"武圣强者的法则感知无死角——\"
\"因为他太自信。\"萧凌打断她，残剑在掌心嗡鸣得几乎要脱手，\"他觉得我们的威胁都在正面，所以把七成法则力压在前方。\"他指了指卡牌投影上那片淡蓝的薄弱区，\"这里，后颈第三根法则链，连接的是心脏灵元海。\"
林雪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敲击，数据流瞬间覆盖了两人之间的空地。\"银月传回画面，石锋已经压制住王虎。\"她抬头时眼尾的红痕更深了，\"能量装置还剩两分钟崩溃，韩立的法则之眼坐标已锁定。\"
萧凌深吸一口气，残剑上的小蓝花刻痕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望着远处逐渐平息的防线火光，又看了看能量装置上不断蔓延的裂痕，突然笑了：\"银月！\"
银光从防线方向窜回，灵宠的皮毛还沾着血渍，却扬起脑袋冲他甩了甩耳朵。
萧凌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沾了点湿润的血——是石锋的，他认得这味道。\"等下我引开他的法则力，\"他压低声音，\"你从后方突入，目标后颈。\"
银月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淡青色光刃在爪尖流转。
她歪头用脑袋蹭了蹭萧凌的手心，这是\"明白\"的暗号。
能量装置的嗡鸣突然拔高，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无数把刀在刮擦耳膜。
萧凌知道时机到了，残剑灌注全部灵元，幽蓝火焰腾地窜起半人高。
他暴喝一声冲向韩立消失的红光，法则威压撞在身上像被巨石砸中，灵元海传来撕裂般的痛——但他咬碎了后槽牙，硬是把这股痛意化作了向前的冲力。
\"韩立！\"他的声音混着能量装置的轰鸣，\"你的法则之眼，老子今天就给你砸个窟窿！\"
红光中突然探出一只手。
韩立的身影缓缓走出，绣金白袍一尘不染，眼底的暗红蛇纹却比之前更盛：\"萧兄弟倒是执着。\"他抬手，法则之力凝成金盾挡在身前，\"不过——\"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骤缩。
一道银光从他身侧的阴影里窜出，淡青色光刃精准刺向他后颈那片薄弱的法则节点。
几乎同时，萧凌的残剑劈开金盾，幽蓝火焰裹着碎裂的法则碎片，直取他心口。
\"砰！\"
气浪掀飞了周围的断墙，碎石像暴雨般砸落。
萧凌被反震力掀退三步，残剑\"当啷\"掉在地上，掌心全是血。
他抬头时，正看见韩立踉跄着撞在能量装置上，白袍胸口被烧出个焦黑的洞，后颈法则节点的光流乱作一团。
\"你...你怎么发现的...\"韩立捂着心口，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萧凌弯腰捡起残剑，小蓝花刻痕上的血珠被月光照得发亮。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因为你和我一样——\"他盯着韩立逐渐惊恐的眼睛，\"太贪心。\"
能量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穹顶。
萧凌转头看向防线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经彻底平息，石锋的巨斧正反射着月光，像一把燃烧的火炬。
\"真正的决战，\"他握紧残剑，灵元海的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狠，\"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