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提案还没改完——\"
hR的咆哮声被咖啡机轰鸣切割,苏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截止日期,眉头紧蹙,手指在键盘上烦躁地敲击着。突然,她发现电脑屏幕的玻璃倒影里,竟浮现出模糊的古代市集画面。画面中,人来人往,摊贩叫卖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人群中有人身着古装,头戴方巾,挑着担子匆匆而过;有人摇着折扇,在店铺前驻足挑选货物。苏砚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倒影却愈发清晰,市集的喧嚣声似乎也渐渐变大,充斥在她的耳畔。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笔,无意识地在便签纸上画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画出了一只狴犴兽首的图案,那狴犴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纸上跃出。苏砚心中一惊,这图案她从未刻意去记过,怎么会如此熟练地画出来?
此时,她手中的咖啡杯上突然浮现出神秘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沿着杯壁缓缓游走。苏砚吓得差点将咖啡杯打翻,她慌乱地将咖啡杯放回桌上,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些纹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就在这时,办公室电脑突然弹出\"田庄改革方案\"文档。苏砚心中一动,这文档她从未见过,而且此时弹出,实在诡异。她颤抖着鼠标,点开文档,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古代田庄改革的方案,从土地分配到税收政策,条理清晰,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还没等她细看,那面刻着狴犴兽首的铜钗倒影再次清晰起来,镜面泛着暗红血光,仿佛要将她吞噬。她下意识摸向背包,指尖刚触到铜钗的瞬间,镜面突然灼热如烙铁。背包里的文件\"嗤\"地冒出青烟,苏砚慌忙扯开拉链,铜钗竟悬浮而起,镜框上的狴犴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镜面映出的已不是办公室,而是无数金红色裂纹交织的虚空。
\"见鬼了?\"苏砚惊恐地叫出声来,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砚儿!你烧糊涂了?\"苏母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苏砚猛地转头,却见母亲正担忧地望着自己,手中端着碗冒热气的姜汤。可下一秒,母亲的身影突然扭曲成无数像素块,办公室的暖光灯管在头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她看见铜钗化作漩涡将自己吞噬。
苏砚感觉身体被撕成无数碎片,时间流速陡然加快——上一秒还听见母亲惊呼,下一秒便坠入永恒的黑暗。重力方向不断错乱,时而头朝下坠落,时而被某种力量撕扯着横移。鼻腔灌满铁锈味的腥风,视网膜上残留的电脑蓝光与铜钗血光交织成诡异的漩涡,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刺破混沌。
再睁眼时,冷汗浸透的真丝衬衫变成了粗麻布衣裳。苏母正低头缝补着补丁摞补丁的裤脚,针尖突然扎破手指,血珠滴在苏砚手背上。
\"砚儿,你终于醒了。\"苏母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锯子,她慌忙用围裙擦去血迹,却将补丁上的靛蓝染料抹得满脸都是,\"娘方才见你直挺挺倒下,怎么喊都不应……\"她突然哽住,颤抖的手抚上苏砚额头,\"莫不是中邪了?\"
苏砚盯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头泛起酸涩。她分明记得穿越前母亲还在广场舞队里领操,如今却佝偻得像株被霜打的枯草。
\"娘,我没事。\"她刚开口就被自己陌生的嗓音惊住——那分明是少女清亮的声线,却带着沙哑的颗粒感。
没等她细想,门外传来木门被踹开的巨响。苏父踉跄着冲进来,草鞋上沾满泥浆:\"盐枭又来催租粮了!说若明日再交不上,就要把田契抵给县衙!\"
苏母手中的针线筐\"哐当\"坠地,补丁布料散落一地。她突然抓住苏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砚儿,你爹说得对!咱们把西厢房的雕花床卖了罢!总比饿死强!\"
苏砚望着母亲眼底的红血丝,突然瞥见她袖口露出的淤青——那是长期劳作留下的,还是……
\"娘,您手上的伤……\"
\"不妨事!\"苏母猛地抽回手,将补丁胡乱塞进筐里,\"你且躺着,娘去熬点野菜粥。\"
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苏砚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铜钗。镜面此刻冰凉如水,镜框狴犴纹路却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她:这场穿越绝非偶然。
门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盐枭抢粮啦!\"苏砚抄起墙角的镰刀冲出门,却在跨过门槛时被铜钗灼得脚踝一痛。低头看去,镜面竟在青石板上投射出倒影——分明是现代办公室的场景,而\"自己\"正伏案昏睡,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赫然停在\"00:00:00\"。
\"砚儿!\"苏母的尖叫刺破耳膜,苏砚抬头,只见盐枭老二的马鞭正抽向蜷缩在墙角的孩童。她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将铜钗掷向马鞭——金属相撞的脆响中,马鞭竟寸寸断裂,飞溅的铜屑在盐枭脸上划出血痕。
\"妖术!\"盐枭头目暴喝,抽刀劈来。苏砚闭眼等待剧痛,却听见刀刃相击的铮鸣。睁眼时,卫昭的玄色身影已挡在身前,剑尖挑开刀锋:\"沈渊澜,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杀人,不怕漕运使的乌纱帽戴不稳?\"
苏砚趁机扶起孩童,指尖触到他怀中硬物——竟是半块刻着盐枭徽记的玉佩。铜钗突然在袖中发烫,镜面映出玉佩的倒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账目数字。
\"这是……盐枭的走私账?\"她脱口而出,全场哗然。
沈渊澜的瞳孔骤然收缩:\"小丫头片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苏砚举起铜钗,镜面将正午阳光折射成血色光斑,\"那请沈爷解释下,为何玉佩里的账目,与县衙失窃的盐税册完全吻合?\"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老吴的遗孀突然扑通跪地:\"苏姑娘!昨夜我男人就是发现这个,才被盐枭灭口的!\"她颤抖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伤,\"他们用盐粒堵住伤口,说……说这样死得快些……\"
苏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钗此刻烫得几乎握不住,镜框狴犴纹路竟渗出鲜血般的液体,顺着她手腕蜿蜒而下。
\"卫昭,\"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带乡亲们去西庄地窖。真正的账本,藏在发霉的红薯堆里。\"
当众人冲向西庄时,苏砚故意落在最后。她摊开掌心,铜钗上的血迹已凝成盐粒结晶,而镜中倒影里,\"现代苏砚\"的办公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泛黄的信笺,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写着:
\"欲破此局,需取三物:盐枭首级、漕运账册、以及……\"
信笺突然自燃,灰烬中飘落半枚铜钱,与苏砚腰间香囊里的私铸官印完美契合。
(月光下,苏砚摩挲着铜钗,镜面突然浮现出卫昭的身影。他正在盐仓顶与黑衣人缠斗,剑锋挑落的却是陆沉舟的玄色衣角……)
\"这场游戏,\"她对着铜钗轻笑,\"可比改提案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