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
陈俊生连忙否认,眼睛看向姜佩佩时,悄然低了低头,像是犯了错,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
“妈,你快进屋去。”
佩佩老师站起身来,连拉带拽地把老母亲送走,然后跑出来对陈俊生说:“你跟我进屋吃饭。”
陈俊生摸了摸肚子,蛮矜持的说:“路上吃过了,肚子饱着呢。”
“真的?”姜佩佩柳眉挑起表示怀疑。
“当然是真的。”陈俊生点头一笑:“诚实是一个好学生最基本的品质。”
“行吧,老师相信你了。”
姜佩佩眼里透着笑意,眸子亮闪闪的,迈步来到陈俊生跟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兔子,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带进家门:“吃过了也要吃。”
“啊?”
陈俊生转头瞅了瞅一只手拎兔子,另一只手扯着他衣角,拽着他进屋的导员同志,脸颊红得就像天边的晚霞,明显透出“紧张”和“青涩”。
姜佩佩也是忍不住看他一眼,情绪变得有些复杂,心想:“我都没脸红,你脸红个锤子嘛,不许红…”
陈俊生察觉到佩佩老师的目光,心里笑了笑,默不作声。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寒假结束后,带几样土特产去校团委办公室聊表心意,没必要千里跨省,特地跑到自贡来给佩佩老师拜年。
但是既然做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为前者提供的情绪价值和后者“相差千里”。
说白了,不管陈俊生是国家正科级干部还是华夏复兴公司、东江民生公司总经理,眼下他的核心身份,仍然是大学生。
江浙大学,是他最重要的一个平台。
佩佩老师,是他在学校里最关键的人脉。
所以,只要陈俊生还在浙大上学,为了个人的进步和企业的人才储备,这层关系就要维护下去。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主要还是导员同志长得漂亮,浙大校花的含金量实在太高。
陈俊生现在有钱又有闲,别人敢想不敢做,或者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他总能出其不意的制造惊喜,哪个二十出头的正常女同志遭得住这种攻势?
关键陈俊生放假前还给姜佩佩送了辆自行车,方便她日常出行。
现在又千里迢迢上门拜年。
这就叫前后呼应,做事有连贯性。
偏偏他懂分寸,尺度拿捏得很好,坚决不打破师生关系的底线。
如此一来,这浑身上下至少八百个心眼,诡计多端的狗东西,在导员同志心目中,几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估计她整个教师生涯都忘不掉…
佩佩老师家里条件不算太好,人口多,因此房子挺大,堂屋装了电灯,但是没有扯亮。
一家人对陈俊生的到来表现得都很热情,姜佩佩的父亲姜大河招呼他坐厅头。
唐燕秋甚至从橱柜里拿出两大碗原本要留到元宵节才舍得吃的肉菜,摆上桌来做招待。
陈俊生在别的地方做客,喝酒、吃饭、夹菜从不客气,能喝多少喝多少,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次却迥然不同,规规矩矩的只夹摆在跟前的那碟菜,吃完导员同志盛给他的一碗饭就说饱了。
“这孩子家教真好。”
唐燕秋把桌上的两大碗肉菜原封不动的放回橱柜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这代人,吃了太多太多的苦,能勉强混个温饱、过年吃上肉,靠的是女儿在大学里当老师,每月定期寄回家里的工资。
这两年,日子虽说过得不像六七十年代那么紧巴巴,但是以前穷怕了,节俭惯了,有钱也舍不得大吃大喝,招待贵客时端出来的菜,若是被人多吃几口,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难免肉疼。
“你干嘛去?吃完饭就走了?”
佩佩老师以为陈俊生大老远来一趟,肯定“别有用心”,结果却出乎意料,他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
害得她急切地追到门口挽留。
“不然呢?”
陈俊生淡声反问,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我总不能借着拜年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厚着脸皮留在你家过夜吧?”
姜佩佩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天都黑了,你不在我家过夜,难道还要坐夜班车回去?”
陈俊生不为所动的说:“我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走。”
“哦,这样啊…”姜佩佩点点头,随后突然来了句:“你先别着急走,在门口等我一会。”
“你可千万别给我拿东西。”陈俊生冲着佩佩老师的背影交代道。
不过姜佩佩还是提了袋东西出来:“这是我妈给你的。”
“夜路不好走,我送你去招待所。”
姜佩佩带了手电筒,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黄狗。
陈俊生心想佩佩老师这人真是不错,长得那么好看,还如此心善,以后哪位男同志有幸娶到她做老婆,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陈俊生撩拨归撩拨,心理上依然保持克制,始终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
“反正情书都写过了,撩一下又不犯法。”
陈俊生心里暗自琢磨,除非哪天对象全跑光,或者大学毕业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对导员同志下手。
“你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
去往招待所的路上,姜佩佩主动找话题跟陈俊生聊了起来。
陈俊生笑道:“托您的福。”
“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姜佩佩把被风吹散的秀发撩到耳后,抬头看一眼天上那轮弯弯的月亮,心里头忽然想起之前在班级联欢晚会上唱过的那首《康定情歌》。
在江浙大学当辅导员的这几年,追求她的人有很多,给她写情书的男同志更是数不胜数,能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在她内心深处留痕的人,只有陈俊生。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努力肯定有用,好比咱俩现在越走越近,正是我单方面努力跟上你脚步的结果。”
陈俊生跟导员同志并肩而行,感觉她的发香在晚风的吹动下不断往鼻孔里钻,让人心痒痒。
“那我走慢一点好了…”
姜佩佩浅浅一笑,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外音,边走边说:“其实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如果你有需要,而我恰好能帮上忙的话,可以直说。”
这是陈俊生最想听到一句话,可他并没有立刻抓住机会、就坡下驴,而是壮着胆子靠得更近,犹豫道:“佩佩老师,我…”
“怎么了?”
姜佩佩抬眼看他,关心道:“遇到麻烦了?”
“没有。”陈俊生摇头,然后不经意的用手背碰了碰姜佩佩的手背,小声嘀咕道:“就是手…手有点冷。”
只是这轻轻一碰,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接触,姜佩佩却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