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林建华猛点头,而后侃侃而谈道:“这三来一补政策,可是岭南近几年经济发展的主要动能。”
“不瞒你说,我大哥在莞城创办玩具加工厂,按照三来一补的模式合作经营,港商出钱帮他盖厂房,购置设备,提供原材料和样品,他当厂长就只负责招工和排产,躺着就把钱给赚了。”林建华说道。
陈俊生笑了笑,很满意地说:“看来我是问对人了啊。”
所谓三来一补,指的是“来料加工”、“来件装配”、“来样加工”和“补偿贸易”。
这是国家改革开放初期尝试性创立的企业贸易形式,最早出现于1978年的莞城。
三来一补的企业主要结构,通常是由外商负责提供设备、仪器、原材料、样品,投资建设厂房并负责产品销售。
我方负责提供土地和劳动力。
在国内资本积累近乎一片空白的年代,三来一补无疑是发展国内制造业,赚取外汇的绝佳模式。
而这其中的“贸易补偿”,则是部分外贸企业真正的“利润”来源。
陈俊生向林建华咨询这方面,不是因为他不懂政策。
也不仅仅是要在港城注册物流公司那么简单。
而是考虑到要在岭南给瑶姨创办两家服装厂。
一家借外商的鸡,下国产的蛋。
一家自产自销。
这是真正的,可以让人一口吃成胖子的,让人富得流油的时代红利。
身处这个伟大时代的陈俊生,没理由错过,放过,必须敞开肚皮,吃到顶!
“陈哥这给得也太多了啊…”
林建华上厕所的时候,从兜里摸出陈俊生给的那个红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竟然有十张大团结,足足一百块钱!
“他应该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帮忙。”
林建华仔细想了想:“陈哥这种人,有头脑又有见识,做人做事都没得挑,的确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林建华把红包揣回兜里,随手抖了几下,心里的想法变得格外坚定:“大家都是兄弟,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我收了他的红包,就要帮他把事情办好才行。”
此时,陈俊生正坐在床头,翻看着一本旧书《孙子兵法》。
或许林建华并不知道,陈俊生提前做了功课,把他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做生意,就像干刑侦、做特务一样,手上掌握的信息越多,局面就越有利。
“陈哥,我春节期间在家研究出一个方程式,想请你帮我看看。”
“哦?”陈俊生放下手头的兵书,饶有兴致的接过胡文涛递过来的草稿纸,扫视几眼后,忍不住笑道:“这么复杂的方程式,除了你以外,哪个天才能看懂?”
胡文涛尴尬的挠挠头。
不过,陈俊生很快就说:“我好像看懂了,这该不会是核爆之后能量和辐射防御逆向工程中的统一场方程吧?”
胡文涛愣了下,诧异道:“这个方程,我研究了半个月,陈哥你一眼就看明白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略懂。”
陈俊生还挺谦虚,说实话,这玩意他怎么可能一眼看懂?全靠那点数学天赋撑撑场面而已。
“小胡啊,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个牛人给你认识一下,他见了你,或许比见到我还要开心。”
陈俊生把草稿纸还给胡文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继续努力,我非常看好你。”
“嗯!”
不善言辞的胡文涛同学,腼腆地重重点头。
接下来几天,陈俊生要忙的事情有点多。
首先是钱塘江采砂厂那边正式开工,身为幕后实控人的陈总,要带上杭城的领导去走个过场。
然后正月十五,浙大经济系团建,西湖茶楼的元宵红歌会,这是陈俊生在系主任、书记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最后才是带上沈晚秋、瑶姨、罗援朝和林建华,一起去趟港城以及莞城。
元宵节,晚上八点,西湖茶楼的红歌会正式拉开帷幕,浙大经济系书记陶建安同志,系主任秦海同志都受邀莅临了晚会现场。
齐晓芸、乔书欣同志亲自登台演唱《珊瑚颂》、《十送红军》。
杭城艺术专科学校,学生代表团献唱《我的祖国》、《唱支山歌给党听》、《红梅赞》、《洪湖水浪打浪》、《浏阳河》、《映山红》等经典红歌。
“这个演出办得好啊。”
之前陈俊生筹办大一新生晚会时,陶建安书记就觉得这孩子有很强的组织能力,现在看完整场红歌会,他又瞧出了陈俊生远超常人的政治觉悟。
此刻,陈俊生本人,则是坐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地扫几眼最前排几位领导的面部表情,既没有主动邀功,也没有登台献唱。
他只是顺手从地上拿起热水壶,像个服务员似的,走过去给领导们倒水添茶。
“这陈俊生,可真会巴结领导。”
系学生会副主席张国强见状,忍不住啐了一口。
闻言,坐在张国强身旁的“求是”学报社长梁远航就说:“他要是不会巴结,系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能轮到他个大一新生?”
“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这小子私底下跟他的辅导员勾三搭四,不清不楚。”系学生会里唯一的女学生会副主席顾连翘忽然接了句茬。
张国强猛瞪眼:“不会吧,佩佩老师看起来很正经的,怎么可能会跟他…”
梁远航耸耸肩:“难说,表面越正经,私下越混乱。
说着,他又抬手一推眼镜:“这倒是个值得挖掘的好新闻。”
“你疯了?”张国强惊讶道。
“这算什么?”梁远航无所谓地说:“小事一桩,又不需要亲自出手,暗中派人盯梢,发现可疑情况,写文章推波助澜,定叫他身败名裂。”
“真够歹毒的。”张国强撇撇嘴,不想多说什么。
顾连翘却是笑了笑,眼底露出一抹小得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