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彻以剑撑地,勉强稳住身形,他吐出了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沫,低沉着声音道:“你好似能窥破我的剑路,通晓我剑招之变化?”
云皂扬眉一笑:“灵云剑法名震遐迩,千年光阴在世,我怎能不揣摩研究。”
“千年光阴……”凌远彻低喃一声,脸色一变,“你果然是妖!”
“不全是。”
凌远彻顺着话茬追问道:“什么叫‘不全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回气的时间,所以脑中琢磨的全是怎么拖延下去。
然而,云皂非常清楚他心中所想的那些小伎俩,只是冷冷:“一个死人是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的。”话音未落,掌中已蓄足劲力,就在他将要出招之际,忽闻背后一阵破空声袭来,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战斗,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就像一根拉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这突如其来的破空声让他心头一震,本能侧身躲避。
避身之际,云皂才撇清那不过是一支箭,而且这支射过来的箭,在他眼里,既缓慢又无力,即便他不躲,这支箭也射不穿他的护体罡气,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暗箭伤人。”云皂满脸不屑,冷哼一声,手掌轻轻一挥,那支原本意图不轨的箭矢,立时在空中顿住,接着一个转弯,沿着原路飞了回去,直奔那放冷箭者。
藏身于一栋建筑阴影中的洛落,目睹自己刚刚射出的箭矢竟向自己倒飞而来,震惊得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虽然这支箭的力道对云皂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洞穿洛落的身体却是绰绰有余。眼看洛落将要殒命箭下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如同幽灵般迅速而精准地截住了那支倒飞的箭矢,又冲天而起,瞬间没了踪影。
是微风!季雨珊暗松了一口气,但她眼下要面对的强敌实在太多,想抽身还是遥遥无期。
被一头飞禽坏了好事,云皂怒火中烧,但他现在已对洛落无可奈何。因为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中,凌远彻已重整旗鼓,凌厉的剑招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云皂身形急退,试图再以前法对付眼前强敌,然而这一次,他的身法却无法跟上凌远彻那迅捷的剑法,很快左臂便挨了一剑。
“怎么可能,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变得如此之快?”云皂心头大骇,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是凌远彻的剑变快了,而是他的速度慢了……
此刻,云皂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寒流”,正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奔腾,侵蚀着他的脏腑,影响着他的肌体。在惊诧之中,凌远彻的攻势已让他手忙脚乱,阵脚大乱。生死关头,云皂别无选择,以硬吃一剑的代价,祭出了压箱法宝,霎时阴风大作,鬼吒狼嚎,数道血红鬼影凭空出现,朝凌远彻飞撞过去。
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凌远彻不敢托大,急忙回剑横于身前,挡了撞来的红影。剑气与阴风交织,凌远彻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剑身传来,直透心扉。而那些鬼影,在撞到剑身后,纷纷化成一道道红光,反射回去,又在空中盘旋汇聚,最终化成五个血红骷髅头,将凌远彻围住。
凌远彻曾听师父提起,这邪宝名为“血魂幡”,由人皮制成的。最初,幡身呈现白色,但随着它吸取婴孩的精血,颜色逐渐转变为血红。据传,这邪宝不仅能够吸取精血,还能吞噬生灵的魂魄,将其化为幡上冤魂,供自己驱使,无疑是一件丧尽天良的邪物。
念及至此,凌远彻眼中杀意涌动,先前他想的是制住云皂谋个脱身之道,但现在,他只想取了云皂性命,为天下除一祸害。然而,未及动作,那些血红骷髅头已先撞了过来,双方立时纠缠在一起。
云皂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深知这血幡的威力,即便是凌远彻这样的高手,也绝非轻易能够抵挡。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际,他祭出的那面血幡却起了变化……一道裂缝,在幡身蔓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血幡,试图将其撕裂。随着裂痕不断扩大,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一个骷髅头突然爆裂开来……五去其一,骷髅头原本凌厉的攻势登时颓废了几分。
云皂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他从未见过血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可是他费尽心力才炼制而成的邪器,怎会突然出现裂痕?难道是……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剑鸣,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如狂风骤雨般层层红光中爆发开来。
剑气与鬼影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血红鬼影在剑气的撕扯下,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散于无形。云皂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凌远彻竟能如此轻易地破解他的血幡。
凌远彻眼中尽是杀意,剑尖直指云皂咽喉而来。云皂心中一惊,急忙后退,然而凌远彻的剑势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云皂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暴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剑气与真气相撞,云皂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体内真气紊乱,已无再战之能。
凌远彻见云皂倒地不起,杀意未减,剑招更盛,“初心”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给天下除一害之际,一道身影突然掠出,挥手之间便将凌远彻震退数丈之远。
云皂一见来人,大喜,“大哥”二字脱口而出。
“小弟,你又在胡闹。”云颢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云皂一如往常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云颢摆了摆手,那些原本陷入疯狂厮杀状态的妖儡立时有序后退,列成数列,立在他身后。
“我想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云颢的声音在场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其说是在商讨,倒不如说是在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