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禾走过去,将那耳环拿在手里。
不止心口痛,小腹也再次产生坠痛感,清禾一只手撑在桌子边沿,额头渗出冷汗,唇色和脸色皆是瘆人的苍白。
这枚珍珠耳环,不是她的,而是林思雨的。那天林思雨给她送绿植,耳朵上挂着的就是这个款式,一模一样。
所以,在她没有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林思雨来过,而且进了她的卧室。
一想到沈泽谦和林思雨可能在她的床上做过什么,陆清禾就止不住干呕。
方才沈泽谦对自己的深情挽留,陆清禾如今只觉得可笑。
紧攥着那枚耳环,陆清禾死死咬着唇瓣,沈泽谦既然做下了,为什么不能收拾得干净一点?偏偏让她看见!
听到卧室的异样动静,沈泽谦连忙过来,看到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瞬间吓得慌了神。
“清禾,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沈泽谦搀扶着陆清禾坐下,急忙帮她去拿药,“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快把药吃了。”
她两年前落下的病根,调养了许久的身体,本以为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便将药给停了,没想到今晚情况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沈泽谦拿了水,将药片喂到她嘴边,“清禾,乖,快吃。”
陆清禾刚把药咽下去,一股剧烈的恶心感袭来,让她连药片带水一起吐了出来。
“清禾,我带你去医院。”沈泽谦急得也出了一身冷汗,就要去帮她拿鞋子换上,陆清禾抓住他的手臂。
“我不去,不要去。”
那么冷冰冰的地方,两年前她就已经受够了。
沈泽谦拗不过她,拿来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额头,又端来一杯水,提醒她,“小口喝,缓一缓。”
陆清禾一直都攥着那枚耳环,一声不吭地挺了十多分钟,即便痛到难以呼吸,她都没有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看见林思雨落下的耳环,陆清禾才意识到她有多讽刺。她将所有的感情和热烈都给了沈泽谦,可如今却输得一败涂地。
“好点了吗?”沈泽谦轻声询问,眼底一片湿润。
看到清禾遭罪,比杀了他还难受。
陆清禾的脸色缓和了好些,方才激荡起的情绪已经被她压下去不少。
她看向沈泽谦那副担心的表情,眼眸中满是倔强,清禾问道:“沈泽谦,今天家里来过其他人吗?”
她直白的询问让沈泽谦全身肌肉都僵硬了,虽然不清楚清禾怎么突然问这个,沈泽谦依旧说:“没、没有啊。”
陆清禾低下头,心里一股绝望的愤怒在肆意冲撞,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自己强忍着。
“我好一点了。”清禾声音平静,看着沈泽谦,“你去换一套干净的床单吧。”
沈泽谦愣了下,这床单是三天前刚换过的,并没有弄脏哪里,不过只要是他媳妇儿交代的事情,他一一照做就是。
“清禾,你再喝点水,如果还疼,把药吃了,听话。”
陆清禾嗯了声,看着沈泽谦去换床单,自己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部打开。
一想到林思雨在这里待过,清禾甚至觉得周围的气味都让她反感。
今天已经五号了,距离她离开还有二十三天的时间,过了这大半个月,一切都结束了。
因为担心陆清禾会再有什么不适,一整晚,沈泽谦都不敢合眼。
清早,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陆清禾提醒,“你若是困,值班就不要去了,最好请假在家休息,也是对你的病人负责。”
这话落在沈泽谦耳朵里,反倒成了清禾对他的关心,脸上浮现蜜意,“我不累,倒是你,要不要休息?工作再要紧,也比不上你的身体重要。”
“清禾,要不然咱们写份报告,申请停职休养半年如何?”沈泽谦试探性说道。
她身子终究还没有好全,研究院的工作压力大,又比较忙,势必会影响她的恢复。
只是沈泽谦刚说完,陆清禾冰冷的眼神让他立马噤了声。
他知道,自己妻子最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工作,沈泽谦还记得毕业之前,她的分配结果下来后,她有多开心。
这些年她在研究院兢兢业业,立下了不少功劳。外头很多人说清禾嫁给他是高攀,但是沈泽谦自己清楚,高攀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从家属院往外走,陆清禾只看着前面的路,不管沈泽谦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她都鲜少回应。
“沈太太,早啊。”
林思雨穿着件米白色的衬衫和卡其色长裤,绑着麻花辫,笑意十足,眼神落在沈泽谦身上。
沈泽谦见到她,将脸扭到一侧,完全将她忽视。
陆清禾嗯了声,没打算理会林思雨。
“沈太太从这里经过,有看到我的耳环吗?珍珠耳环,昨天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林思雨故意说道。
她紧盯着陆清禾的脸,想要看到她出现恼怒、难过、怨恨。那枚耳环,她可是放在了陆清禾一定会发现的地方。
可是让林思雨意外的是,陆清禾整个人都格外平静,甚至还保持着微笑。
“没有见过。”陆清禾说道。
林思雨的表情僵住了,“我还以为,沈太太或许会见过呢。”
“林护士那么小的东西,丢在哪里都不清楚,我怎么会注意?”
林思雨看着陆清禾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免气恼,“是吗?”
听着林思雨的反问,沈泽谦皱起眉,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他们家清禾拿了她的东西?
沈泽谦本就窝着火,昨天清禾跟他母亲争执了一番,回到家后身体又不舒服,痛苦难受的样子他看着心疼极了。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一大清早,林思雨就来触霉头,跟清禾东拉西扯的,沈泽谦早就烦了。
“你的东西丢了就自己找,问我太太做什么,林护士动动脑子,什么蠢话都说!”
“清禾,咱们走。”
沈泽谦拉着自己妻子的手,看都不看林思雨。
注视着她们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林思雨眸底浮现怨恨之色,她知道陆清禾一定看见了,这个女人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也是,像沈泽谦这种样貌出色、家世又好的男人,工作稳定,前途大好,是她陆清禾能找的结婚对象中条件最优越的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就算看到了,想必也是隐忍不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罢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忍到什么时候!林思雨相信,沈泽谦对陆清禾不过是多年感情积累后的习惯和责任,他根本没那么爱陆清禾,他跟她在一起时候的那种激情,对陆清禾肯定是没有的。那个女人压根就满足不了沈泽谦,沈泽谦对她厌倦是迟早的事情。
——
军工研究院,陆清禾刚坐下,就看到顾锦华对她躲闪的眼神。
“师姐,早、早上好啊。”顾锦华打个招呼,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们两个人是来得早,实验室没有旁人在,陆清禾看向他,“你不用紧张,就算你那天看到了,也不用担心我会杀你灭口。”
顾锦华愣了愣,随后咧嘴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陆师姐幽默起来,还真是让人难以及时反应过来呢。
悬着的心放下,顾锦华昨天担心了一整晚,怕以后陆师姐对他有什么防备,跟他疏远了。
从自己军绿色的布包里拿出那瓶早就准备好的新鲜牛奶,顾锦华递过去,“师姐,你喝。”
他笑得单纯,陆清禾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换上了防护服,陆清禾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站在实验台前,她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认真严肃的样子落在顾锦华眼里,跟那天在图书馆的柔和完全不同,那是另外一种独特的专属于她的吸引力。
“啊!”
一声尖叫传来,几个研究员齐刷刷看过去,陆清禾看到水池里碎裂的试管,还有顾锦华手指上扎进去的玻璃片,瞬间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