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龙妈妈没有死,细心照顾着他,教他读书,教他写字,他的生活里没有了战斗,没有了人族,鬼族。
别离出生就没有了母亲,父亲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以来都是龙妈妈照顾自己,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不是那次意外......
突然,梦境一转,周围的环境变得光亮无比,别离缓缓睁开眼,见龙妈妈站在别离身前,温柔得看着他。
“长大了呢,祀人。”
“龙妈妈......”别离喃喃道,下一秒,扑倒在了龙妈妈得怀里。
“龙妈妈,我好想你,龙妈妈。”别离大声的哭着,这一刻,他不再是鬼族的永夜,人族的别祀人。
他只是龙妈妈的孩子。
龙姌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亦如三十年前一般,温柔的看着他。
“龙妈妈,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您想错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祀人,要是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辜负了您的寄托,我没有救下那个可能成为希望的那个孩子。”
“傻孩子。”龙妈妈轻轻拍打着别离的背,“你就是龙妈妈的希望,很多事,尽力而为就好。”
“龙妈妈……”
“嗯?”
“我杀了很多同胞。”
“嗯。”
“我成为了叛徒。”
“嗯。”
“您不怪我吗?”
“这是你的选择,我怎么会怪你。”龙姌温柔的说道,“只要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龙妈妈就觉得比什么都好。”
“龙妈妈,你恨过我吗?”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恨你。”
“哪怕我……杀了您?”
“不是你做的,永远不要怪自己。这是龙妈妈的命。”龙姌最后摸了摸别离的头,说,“快走吧,孩子,你有自己没做完的事。”
“可是,我想你了,我想你给我做饭,我想永远陪着你,我想你能继续保护我,我,我……”别离说着说着,崩溃大哭起来。不一会儿,冷静下来,微微啜泣道,“我知道了,龙妈妈。”
“孩子。”龙姌捧着别离的脸,轻轻抹去他的泪痕。
“嗯?”
“我为你骄傲。”
……
另一边,未魅瞪大眼睛看着再无生机的别离,一时间愣住了。
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没有想象中的愉悦。
只有……说不上来的揪心般疼痛。
喉咙一阵酸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韩从武绕过别离,死死地盯着佘凤月,半晌,他才开口道:“把孩子交给我,你们夫妻不用死。”
“你做梦。”高磊狠狠一拳砸向他,但被韩从武一把抓住,摔向一旁,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死死踩住了他的脑袋。
佘凤月也被韩从武扔了出去,两个士兵按住她的肩膀,死死地控制住她。
只见地上,那襁褓中的婴儿,正深深地沉睡着。
韩从武于心不忍,拿起了剑,半晌刺不下去。犹豫了两秒,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韩从武下定决心刺下去的一瞬间,佘凤月高磊二人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量,挣脱开了士兵。弓下身子死死地挡住了那柄剑。
韩从武眉头微骤,使劲往下刺去,剑穿过二人的胸膛,却被二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能量抵挡,怎么也够不到孩子。
佘凤月豆大的泪珠不停的落下,想要用最后一丝力气,多看看孩子,记住孩子的脸。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绝望,不安的哭闹了起来。手不停在空中抓着什么。
二人的身子,为孩子撑起的不是雨,也不是剑,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韩从武拔出了剑,将二人踢飞了出去。准备刺向孩子。
巽怖走上前,一把抓住韩从武的剑,冷冷的说道:
“韩老头,你没有心吗?”
五重天见情况不对,纷纷上前。
“巽怖,我不与你计较,清除这个孩子是她的命令。让开!”
剑拔虏张之时,别离的手指动了一下,未魅看到了之后,赶忙冲上前去查看。
突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别离的身体内爆发,锁链摩擦的金属轰鸣声不停在别离身上响起。分辨不出潜能或暗能。别离慢慢恢复了生机,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
安河的众人见别离没事,也是纷纷松了口气,林白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朱红拦住了。
所有人就这么盯着他,而别离看了眼韩从武,再看到底下躺着的孩子与佘凤月二人的尸体,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韩从武的眼眶红了,他不想杀别离,也不想杀无辜的人,佘凤月二人的死让他的负罪感加重,但对于清除半鬼又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别离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无涯秩浩的存在。从身体微弱的反应的反应中,他好像真的抓住了身体里的那道锁链,他奋力的撕扯,锁链纹丝不动。
就在他力竭的时候,远远传来一阵光亮,下一瞬,那束光照射在了别离的手上。下一秒,光亮化作一把钥匙,解开了别离的锁链。
众人还不明所以,顷刻间,别离身上的暗能不受拘束的爆发。气势逐渐增长,眼神也愈发凛冽。
“你......”韩从武不明所以,想要抓住别离,但却心生恐惧,怎么也触碰不到他。
“永夜大人......”巽怖喃喃自语道,眼神越发狂热了起来,他知道,是桎梏之匙起了作用!
别离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有武力镇压放逐所,他不是想叛变,只是想护住孩子的安全。
穿过几人的身影,别离轻轻抱住孩子,此时的孩子已经在哭闹中累的睡着了。
别离缓缓走了出去,对众人道:
“孩子,我带走了,我会回来请罪的。”
“不可能!”就在这时,一道宛若神明的声音传来,别离如临大敌,身体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只见一位身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上空,其强大的气场压得几人喘不过气来,待她缓缓下落,脚不着地,缓缓的飘向众人。
韩从武不由得单膝下跪,毕恭毕敬道:
“前辈。”
女子没有管他,盯着别离,问道:“所有半鬼,你都可以放过,唯独这个孩子不行。”
别离眼眶猩红,好几次深陷爆发的边缘,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们离开。”
“别祀人,你不要逼我!”女子说罢,强大的潜能爆发,众人包括巽怖与韩从武纷纷倒飞了出去,而别离护着孩子,纹丝未动。嘴角却流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