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京城巍峨的城墙,朱雀大街却涌动着如潮的人群。当李家车队的旌旗出现在长街尽头时,爆竹声、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
百姓们高举莲花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孩童们踩着满地红屑奔跑,争相目睹这群传说中“降魔卫道”的英雄。
李家老宅前,白发苍苍的李阳华拄着枣木拐杖,左手还拿着本《孙子兵法》,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车队方向。秦秋晚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腰间挂着的绣花香囊,正是出发前李静言送她的。李云清穿着深绯色官袍在风中翻飞,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担忧与期待。
林婉婷捧着刚熬好的当归鸡汤,连隔热布都顾不上套。身着玄色铠甲,上面装饰着金色的兽面纹的李云海来回踱步,佩剑上的兽首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冯素娟将最后一把淬毒暗器塞进袖中,沉声道:“若还有宵小,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李云晏折扇轻敲掌心,喃喃自语:“该到了,该到了。”周秀英握着记录接风宴席菜谱的绢本,指尖几乎掐进纸里,目光始终不离车队驶来的方向。
李云河扛着改良的连发弩,郑玉梅将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装进食盒,突然瞥见车队中李明涛怀抱着昏迷的苏晴,目光紧锁着她苍白的面容。
“涛儿!晴丫头这是怎么了?”郑玉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食盒险些跌落。她心急如焚地拨开围观众人,裙摆扫落路边糖画也全然不顾,跌跌撞撞地冲到跟前。颤抖的手悬在苏晴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方,随即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管家急切吩咐:“快去请城南的王太医,就说李家愿意出重金!”
说着,她将食盒塞给一旁的沈星瑶,声音带着哽咽:“快吃,凉了就不好了。”之后便寸步不离地守在马车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直到苏晴被稳妥地抬进府中,她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李云河笨拙地举起弩箭,憋红了脸对着李明辉说:“这弩改良过了,比之前好使......”
此时,皇帝萧凛身着明黄龙袍,亲自立于午门外。李静言等人翻身下马,他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正要行礼的李云清:“卿家一门忠烈,护我山河,实乃我朝镇国柱石!”音刚落,内侍展开明黄圣旨,册封李家世袭罔替,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更将城西王府改建成\"镇魔府\",永为李家宅邸。
百姓们的欢呼愈发热烈,有人抛洒花瓣,有人跪地叩拜。人群中,李阳华颤抖着大喊:“我的好孙儿们!”秦秋晚不顾仪态地冲上前,一把将李静言搂进怀里,泪水沾湿了她肩头的征尘:“瘦了,都瘦成皮包骨了!”李云清伸手想摸女儿的头,却在半空停住——眼前的少女历经生死,早已褪去稚气。林婉婷捧着鸡汤的手不住颤抖,温热的汤汁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快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李云海一把拽过李明信,重重拍着他后背,声音难得哽咽:“好小子,没给老子丢脸!”冯素娟默默替小儿子李明亮整理歪斜的衣领,指尖拂过铠甲上的裂痕。李云晏的折扇“啪”地合拢,轻轻点了点李明亮胸前的尘土,眼神带着狡黠:“你小子鬼点子多,路上指不定又发现什么商机?明日随我去见漕帮的人,正好把你的想法说说——尤其是西域商道,九幽阁虽退,暗处眼线得赶紧补上。”
周秀英终于在人群中看到倚着叶清婉的李明泽,手中的绢本“啪嗒”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冲过去,苍白的手指悬在儿子缠着血污绷带的手臂上方,迟迟不敢触碰:“这、这是怎么弄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掏出珍藏的平安符塞进儿子手中:“是娘没用......早该跟着去的......”说着,她轻轻搂住儿子受伤的手臂,像幼时哄睡般低语:“不怕,娘在......咱们这就找最好的大夫......”
秦霄站在李静言身后,默默为她披上披风。经历归墟之战后,李静言手腕上的莲花印记若隐若现,整个人愈发沉静内敛。她望着如血的残阳,想起沉入冰层的四把钥匙,想起李明泽的伤、苏晴的昏迷,心中满是苦涩:“这场胜利,代价太大了。”秦霄握住她的手,摩挲着腕间的疤痕:“但至少,我们守住了该守护的。”
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几个老者颤巍巍地挤到前面。为首的白发老翁捧着一碗热姜汤,眼中满是感激:“恩人啊!若不是你们,我们这些老骨头早被那妖邪害了!”说着便要下跪,李静言慌忙扶住,接过姜汤的手微微发抖。姜汤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那些极北之地的生死搏杀,那些为守护而流的鲜血,此刻都化作沉甸甸的责任。
皇帝见状,命人取来象征最高荣耀的“镇国印”,郑重交到李静言手中:“此印可号令天下兵马,望卿家继续护佑我朝安宁。”李静言接过印玺,转头看见爷爷李阳华正颤着手将兵书递给哥哥李明辉。李明辉身姿挺拔,双手恭敬地接过兵书,动作沉稳而庄重。
李云清和林婉婷并肩而立,望着孩子们,眼神里满是骄傲与心疼;李云海拍着李明信的肩膀,大声说:“好小子!老子为你骄傲。”
冯素娟已经开始检查儿子们的兵器;李云晏和李明亮凑在一起,折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周秀英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李明泽重新包扎伤口,泪水不断滴落在绷带上;叶清婉与叶知夏被秦秋晚拉着去喝当归汤;暮色渐浓,百姓的热情却丝毫不减。李家众人在欢呼声中走进新赐的府邸,庭院里的灯笼次第亮起,将众人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
李静言站在府门前,望着仍在街边不肯散去的百姓,又看看身边的家人,心中五味杂陈:“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轻声说道,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秦霄握紧她的手,与她一同看向那片被残阳染红的天空。
爷爷李阳华正给围在门口的孩子们讲述李家先祖的故事,秦秋晚的笑声混着桂花糕的甜香飘出老远,李云清和林婉婷相视一笑,开始收拾接风宴席。
夜色中,李明信与叶知夏在书房翻阅古籍,寻找唤醒苏晴的方法;李明泽在叶清婉的搀扶下,研究西域医典;楚云舒和沈星瑶开始整理归墟之战的经验。
厢房里,郑玉梅守在苏晴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喃喃低语:“晴丫头,快醒醒,吃口伯母做的桂花糕...…”
李静言站在镇魔府的塔楼之上,望着万家灯火。她知道,尽管四把钥匙已沉入冰层,但守护的使命永远不会终结。只要人间还有贪欲与执念,九幽阁的阴影便随时可能重来。
而她和整个李家,将如巍峨的城墙般,永远屹立在守护苍生的最前线——因为在他们身后,有依然挺直脊梁的长辈,有生死与共的手足,更有千千万万举着莲花灯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