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天机不可测】
洛阳城的积雪还没化透,大明宫里的暖炉却烧得正旺。李隆基裹着狐裘,盯着案头堆积的奏章,突然把笔一扔:“这破历法误差比吐蕃使臣的膝盖还硬!张遂何在?”
(注:僧一行本名张遂,《旧唐书》载其开元九年受命改历,十三年正式启动实测)
没过几天,长安南郊竖起三丈高的日晷。僧一行披着麻布袍子,举着自制的“黄道游仪”对徒弟念叨:“日月星辰皆有定数,陛下要改历,咱们就得把二十八宿的位置量到头发丝儿粗细!”几个小吏缩着脖子记录数据,心里嘀咕:这和尚拿木头架子测天,怕不是要冻成冰雕?
(注:一行研制天文仪器及实测记载见《新唐书·历志》)
【四月:仙殿变贤殿】
东都集仙殿里酒香混着墨香,李隆基举着酒杯环视群臣:“都说求仙能长生,朕看啊——”他故意拖长调子,瞥了眼角落里打瞌睡的老学士,“不如多找几个会修水利、懂刑名的实在人!”
满堂哄笑中,宰相张说赶紧接茬:“陛下圣明!不如改‘仙’为‘贤’?”
(注:《资治通鉴》卷212载四月丙辰更名事,玄宗原话“仙者凭虚之论,朕所不取”)
第二天匾额一换,集贤殿门口挤满抱书箱的学士。张说捋着胡子分配任务:“王琚去校勘《尚书》,贺知章编《六典》……”突然压低声音:“那个姓赵的编修,让他去抄佛经——别碍着封禅仪注的事!”
(注:集贤殿职能见《唐会要》卷64)
【八月:宇文融的算盘】
长安西市酒肆里,几个商人掰着指头算账:“听说宇文大人当宰相了?”“可不是!上个月我庄上又清出三户隐田,官差拿着铁尺量地,连茅房占地都要算!”
(注:宇文融括户政策引发民怨,《新唐书·宇文融传》称“州县希旨,虚张其数”)
大明宫偏殿,左庶子吴兢捧着谏书的手直哆嗦:“陛下让十个人分掌选官,吏部尚书成了摆设,这…这不合祖制啊!”李隆基接过奏章往案上一拍:“祖制?朕的户部去年多收了三成税!”
(注:吏部十铨制见《资治通鉴》卷212,次年废止)
【十一月:泰山绝顶】
寒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李隆基踩着特制的登山靴,喘着粗气问张说:“还有多远?”老宰相面不改色:“陛下,当年秦始皇封禅遇暴雨,汉武帝封禅遭野火……”
“闭嘴!”皇帝抹了把汗,心想回去定要砍了那个说“泰山不过小土丘”的谏官。
(注:玄宗登山狼狈状见《开天传信记》,虽为笔记但符合帝王封禅常态)
山顶祭坛前,玉牒金绳在晨光中晃得人睁不开眼。李隆基跪拜时突然腿软,张说一把扶住,顺势低语:“突厥使团在山腰候着,邵固那小子封个羽林将军如何?”
(注:突厥首领邵固受封见《资治通鉴》卷212)
山下,中书舍人张九龄攥着弹劾奏章冷笑:“张相爷把自己女婿塞进五品,当我们是瞎的?”同僚赶紧捂他嘴:“噤声!没看王毛仲嫁女,陛下都亲自去吃席了?”
(注:张说推恩亲信、张九龄谏阻均见《资治通鉴》)
【十二月:边关雪】
幽州城头,新任节度使张守珪一脚踹翻打瞌睡的哨兵:“契丹人杀来,你脑袋就是战鼓!”转头对副将阴笑:“放风出去,说我军粮草不足。”
(注:张守珪整顿边防手段见《旧唐书·张守珪传》)
八百里加急冲进洛阳时,李隆基正在试穿新制的貂裘。信使扑通跪倒:“安西杜暹斩了于阗王!”皇帝眼皮都没抬:“拟旨,升杜暹为安西大都护——对了,把于阗贡的玉石给惠妃送去。”
(注:杜暹平定于阗见《资治通鉴》卷212,武惠妃此时尚未失宠)
【盛世注脚】
年终核账的户部侍郎发现:括户新增的八十万贯,封禅就花了六十万;集贤殿校书郎在《地理志》补上“泰山高四十里”——反正陛下登过,谁敢说不对?
(注:唐代实际泰山高约1.5千米,古人测量夸张常见于史料)
更漏声里,李隆基对高力士感慨:“今年总算四海升平。”老宦官盯着案头宇文融的“籍田奏章”,心想:岭南逃户又多了三成,这话…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
(注:开元盛世掩盖社会问题,见《旧唐书·宇文融传》载逃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