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狼烟与降书】
春寒料峭的三月,振武城头的守军看到远方烟尘滚滚——回鹘乌介可汗裹挟着太和公主又来要饭了。这位草原枭雄去年刚被黠戛斯人端了老巢,此刻举着\"借城暂住\"的文书,活像个被房东赶出来的破落户。长安城里,武宗把奏章往炭盆里一扔:\"想学安禄山占范阳?朕连一粒米都不会多给!\"
四月里的长安西市,百姓们围看鸿胪卿张贾带着五千斛白米北上。这可不是给乌介的赈济——回鹘特勒嗢没斯带着两千亲信归降了!武宗在麟德殿大笑着赐姓:\"听说你祖父叫李尽忠?那你就叫李思忠吧!\"从此漠南多了支\"归义军\",史官在《新唐书》里记下:这是回鹘解体的开始。
【幽州张氏的雷霆手段】
五月蓟门关外,张仲至的三万铁骑踏碎了回鹘那颉啜的美梦。这位幽州节度使的胞弟把草原骑兵当羊群赶,七千帐部众跪地求降。当战报传到长安,宰相李德裕抚须微笑:\"去年压着不给陈行泰节度使印绶,果然等到张仲武这等良将。\"(事见《资治通鉴》卷246)
【吐蕃王座的最后一抹夕阳】
腊月逻些城的大昭寺前,僧人拉隆贝吉多杰的袖箭穿透了达磨赞普的咽喉。这位灭佛的赞普到死都不明白:当年松赞干布建寺礼佛的圣地,怎就成了他的葬身之所?消息传到长安,武宗派去的吊祭使李璟还没出发,吐蕃已分裂成乌如、约如两股势力——青藏高原的丧钟,比长安的晨钟早响了二十年。(《新唐书·吐蕃传》)
【大明宫里的灭佛前奏】
三月癸亥日,大明宫飞出一纸敕令震惊天下僧尼:\"犯戒者还俗!\"这可不是普通整顿——每寺只准留30人,长安仅存四座官寺。御史台的鹰犬们挨个查抄寺院田产,户部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数千万顷良田重归税册,二十六万僧尼变回纳税户。(《旧唐书·武宗纪》)
道士赵归真在紫宸殿进献金丹时,武宗正盯着《盐铁使奏报》发笑:\"这些秃驴存的铜像,熔了能铸多少开元通宝?\"李德裕默默把《宪宗实录》改稿藏进袖中——他爹李吉甫的污迹,可比佛像上的金漆难擦多了。
【科举场外的暗潮】
闰七月的长安贡院前,世家子弟们哀嚎遍野。李德裕新规如同一把铁锁:非三品官子孙不得免试入仕!这位赵郡李氏的宰相,用《会昌五年赦》把门阀特权砸得粉碎。有老臣哭谏\"寒门岂知礼仪\",武宗在奏疏上朱批:\"朕要的是能臣,不是绣花枕头!\"(《新唐书·选举志》)
【诗人最后的秋日】
洛阳履道坊的白居易收到噩耗时,案头还摆着刘禹锡的新诗。这位\"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朗州司马,终究没等到\"暂凭杯酒长精神\"的聚会。秋叶飘落在《竹枝词》手稿上,中唐最后的风流,随着伊阙的洛水静静东逝。(《旧唐书·刘禹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