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着。”他忽然开口,声音沉稳却不容忽视,“这事,我会说清楚,但也请各位记住——白面是我花钱买的,鸡不是你家的,就不能偷。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情面。”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贾东旭趴在地上,哭声渐止,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在四合院的脸面,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人群中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像夜风吹过芦苇丛,在四合院沉闷的空气里搅动着众人的情绪。那些站在角落的、趴在窗台上的、甚至偷偷从门后探头观望的邻居们,脸上写满了复杂。有的眼中带着震惊,有的满是嫌恶,也有些则是幸灾乐祸,甚至不乏打量徐峰的目光中带上一丝隐隐的忌惮——这人,不好惹。
贾东旭还跪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瘫软无力。他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对上任何一个人的目光。他的眼眶红肿,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却再无从前的纯粹和稚气,只剩下落魄、狼狈和那一层被看穿的虚伪。
徐峰转头看了看围观的邻居,冷静地抬了抬手:“好了,都散了吧。今天这事我不追究,但这不是惯例。再有下次,不管是谁,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别指望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这话说得不重不轻,却像锤子砸在了地上,把整座四合院的氛围敲得死寂一片。
众人默默点头,有些悄声议论着回屋去了,也有几个脸色不好看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贾东旭——他们显然已经不把他当成邻里之间“同仇共苦”的一份子,而是视作一个随时可能惹祸上身的危险源头。
徐峰没再说什么,只是迈步向自家屋门走去,背影沉稳,一言不发。
他回到屋里,轻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才终于稍稍平复。
“贾东旭这孩子,真是被那老太太给教坏了。”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桌上的那袋白面,眼神复杂。
屋里静得出奇,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墙上悠悠响着。他走过去,伸手把袋口系紧,又把它挪到了床底下。可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本以为,换成盐,设置陷阱,不过是个小惩大诫。可现在看来,贾张氏那老太婆的影响,比他预想得还深一层。
“吃肉不承认偷鸡,偷了鸡还要哭穷要白面……这要是不敲打一下,指不定以后会出什么乱子。”徐峰眉头紧蹙,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一口下肚,才压住胸口那股堵得难受的火。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徐峰眉头一挑,站起身走过去,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外便响起了贾张氏尖锐、刺耳的声音:
“徐峰!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你欺负我家东旭,我可跟你没完!”
徐峰眉眼间顿时冷了几分,他拉开门,看着那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满脸怒火的贾张氏,只觉得喉头冒火。
“你还有脸来?”
贾张氏的嘴角一咧,张口就是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怒骂:“我有脸怎么了?你仗着有点白面就欺负我儿子,你什么意思啊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个病秧子,你良心被狗吃啦?”
“贾张氏,你家偷鸡的事,整个院子的人都看见了。”徐峰眯着眼,语气森冷,“你现在还好意思来吵我,是觉得我下手太轻?”
“呸!”贾张氏一口痰吐在门口,瞪眼叫道:“偷鸡怎么了?那鸡本来就是我家的!早年头易中海说借着养,结果他自己吃得肥嘟嘟的,我们却啃窝头!现在我儿子去要回来,你还敢指责?你什么东西!”
徐峰被她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彻底气笑了:“你要是真觉得那鸡是你家的,怎么不大大方方来找易中海要?还偷摸着半夜三更宰了吃?你儿子不说,我还真没法相信你们这能耐。”
“你放屁!”贾张氏被戳中痛处,忽地嗓门拔高,“我们家吃口肉怎么了?你天天吃白面,吃得香着呢,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哼,说到底,你就是小气!不就是一袋白面嘛,至于跟我们斤斤计较?”
徐峰眼里闪过一抹怒意,冷笑道:“行,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家以后缺啥都别找我,咱们从今儿起,井水不犯河水。”
“哟,你还威胁上我了?”贾张氏咬着牙,眼里充满怨毒,“徐峰,你等着,我可不是好惹的!”
“那你就尽管来。”徐峰也不再废话,转身就“砰”地一声把门甩上了,任她在门外骂骂咧咧,半天不肯离去。
屋内,徐峰坐回椅子上,长吐了一口气,喉咙发紧,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他很清楚,今天这事,远远还没完。贾张氏这人,脸皮厚得像铁皮,一旦被踩了尾巴,就恨不得整个四合院都跟着她嚎。
他眼角余光扫到窗外,那扇对面屋子里微掀起的窗帘角,分明有人在偷看。
他嘴角一动,冷哼了一声:“行,想看就都看好了——咱倒要看看,是你们把我逼疯,还是我能让你们一个个清醒过来。”
思绪翻涌间,门外的咒骂声终于渐远,像是在隔壁院子转悠去了。
徐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那灰蒙蒙的天色,心头那股沉郁之气却越积越重。
他知道,风暴只是刚开始。
窗外天色愈发昏沉,乌云像一层厚重的棉被压在四合院的上空,连带着院里那些个暗潮涌动的情绪也一并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徐峰静静地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的木头边缘。窗外,贾张氏的咒骂声终于彻底消停了。院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连那常年聒噪的老母鸡都不再咯咯叫了,仿佛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徐峰皱着眉,脑海中却在盘算——这老太太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不是傻子。她嘴里说得天花乱坠,心里却比谁都精明。之前偷盐、偷白面、偷鸡,背后要是没有点布局,她贾张氏根本干不出这事来。现在她突然敢跳出来在院子里撒泼耍赖,怕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