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纱,将清晨的神里屋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那微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带着几分缱绻,轻柔地洒落在神里绫华的房间里。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与窗外飘来的樱花芬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昏睡中的神里绫华悠悠转醒,长睫轻颤,冰蓝色的眸子中尚带着几分迷蒙。
她感觉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软绵无力,仿佛每一丝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牵动了盖在身上的锦被,随即便感觉到似有什么重物压住了被子的一侧。
偏头望去,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床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梦吗?
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度凝神望去,可那熟悉而牵挂的面容依然就在眼前。
“……”
神里绫华呆住了,在无声中,她的眼眸缓缓睁大了,嘴巴微微张开,神色间的迷茫之色尽数褪去,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阿、阿泽?!!
此时的夏泽,正趴伏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床沿,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困倦,头发也有些凌乱,但在晨光中,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神里绫华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流淌过心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再次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会是这样的一番场景。
突然地,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她想要抚摸一下夏泽的脸,可抽了抽手却发现,夏泽握得有些紧,一时竟是抽不出来。
见此,她立刻停下了动作,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了眼前正沉浸在梦乡中的人儿。
她不想吵醒他,不想打破此刻这如在梦中的美好。
然而夏泽此刻的睡眠显然并不深,神里绫华细微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他。
他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迷迷糊糊地对上神里绫华那双如冰湖般柔和的眼眸时,原本朦胧的眼神,一瞬间便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急忙扶着床沿,撑起了身子,脸上刹那被惊喜填满,“绫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掩不住其中的关切,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她,似要看出她每一分的变化。
这般模样,让少女再次感到了心中一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弱而又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我好多了,谢谢你,阿泽……”
“好,那就好。”见她面色确实比昨晚好了许多,夏泽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神里绫华看着眼前的他,心中满是感动,正欲开口询问他为何会在自己房间时,却听夏泽再次说道:“对了,绫华你昨晚都没吃东西吧,你等一下,我……”
话没说完,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笃笃笃。”
两人皆是微微一愣,神里绫华却是松了口气,又悄悄放松了下意识紧握住他的手——因为听出了夏泽刚刚话里想要走开的意思。
“请进!”神里绫华轻声道。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这次听到的会是神里绫华的声音。
不过来人也只是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便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昨天负责照顾神里绫华的侍女。
此时,她手中正端着一个餐盘,其上盛放着一个和昨天神里绫华端给夏泽时一样的黝黑瓷盅,也或许……就是同一个呢?
“小姐。”侍女微微行了一礼。
神里绫华点了点头,看着她手中有些眼熟的瓷盅,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
这侍女闻言,转眸看了夏泽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即,不待夏泽说什么,她便轻笑着道:“小姐,这是夏泽先生凌晨时,特意起来熬的药粥,食材和药材都是他亲自一个个挑选出来的,每一样都是最好的。熬煮时,生怕火候不对,他还一直守在炉火旁,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呢。”
说完这句,她似是意犹未尽,又继续补充道:“夏泽先生昨夜一直照顾着小姐,没怎么休息。我见夏先生刚才困得睡着了,就自作主张去把药粥端过来了。”
侍女话音落下,神里绫华明显怔住了,而夏泽则是干笑着挠了挠头。
这……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侍女见此,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轻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阿……”
“绫……”
两人同时开口,撞上后,又同时止住了。
夏泽感到了些许窘迫,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正当他想着怎么再次开口时,却感觉到少女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抬眸望去,只见少女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正紧紧注视着自己,那其中的灼热情意,此刻已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出来。
夏泽怔然,不再多言,默默照顾着神里绫华将药粥喝下。
正想把餐具送回厨房之时,却听神里绫华轻声唤道:“阿、阿泽……”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
夏泽转头望去,就见少女羞红着脸,往床的里侧挪了挪,又轻轻拉开了被子的一角。
“你,你昨晚都没休息好,还,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其他的事情,可,可以等醒来再做……”
夏泽闻言,一时默然。
少女眼神闪躲,却又不住地瞄向他,那其中,有期待,也有害怕再次遭到拒绝的紧张和惶恐。
所幸,少女再一次舍下矜持鼓起的勇气,这一次,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应。
“唉~”一声轻叹,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
片刻后,夏泽将娇躯略微有些僵硬的少女搂进了怀中,在她耳边轻笑道:“既然这样,那绫华就给我当一下抱枕吧,我不抱着一点东西睡不着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微风轻轻拂过神里绫华的心间。
少女的脸更红了,但却紧紧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贪心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这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丝毫不想顾忌礼仪和教养的束缚,只想抱紧他,近一点,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