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道蠕动的暗红屏障，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祁煜琛运起三成内力拍过去时，屏障纹路上窜起的幽蓝火舌反扑回来，他袖袍被烧出个洞，露出的小臂上焦黑一片。
\"阿婉，退两步。\"他扯了扯我衣袖，另一只手按在腰间佩剑上。
剑鞘震颤的嗡鸣混着屏障里渗出的腐臭味，像根细针扎在我耳膜上。
我没动，反而往前挪了半步，玄铁牌在袖中烫得厉害，空间里的藤蔓正顺着我血管往指尖钻，每一下都带着明确的方向感——不是让我退，是让我更近。
\"常规法子破不了。\"我摸出玄铁牌，金属表面的\"冥渊锁\"三个字正随着屏障纹路同步蠕动，\"这东西吃的是外力。
你刚才用内力，它就吸内力反蚀；我若用毒，它怕是要把毒化成更厉害的腐蚀液。\"
祁煜琛的手指在剑柄上顿住，转头看我时眉峰微挑：\"你有主意了？\"他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墨，可眼底那簇光却亮得刺人——他总这样，哪怕在绝境里，也信我能找出破绽。
我低头看自己手背，空间灵泉之前渗进皮肤的地方还留着淡淡水痕，方才灵泉漫出时那股清冽的生机突然在记忆里炸开。
对了，灵泉能融合——从前它化解过寒毒，催熟过带毒的灵植，把相克的东西搅和在一起反而能生新力。
这屏障的邪术和玄铁牌的力量本就相冲，或许灵泉能当那把搅浑水的刀？
\"试试灵泉。\"我把玄铁牌塞进祁煜琛掌心，\"你拿着这个，它和屏障同频，能引动灵泉的反应。\"
他没多问，反手扣住我手腕，玄铁牌的热度透过我们交叠的掌心传来。
我闭眼唤出空间，灵泉立刻漫过意识海，我能清晰感觉到那汪泉水在翻涌，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当我用意念引出一小滴灵泉时，指尖突然一凉，那滴泉水分成两半，一半落在我掌心，一半渗进祁煜琛的手背。
\"烫。\"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我掌心里的灵泉，\"但和屏障的烫不一样，像是......能烧穿脏东西的烫。\"
我睁开眼，就见两滴灵泉在我们交握的手间浮起，泛着淡金色的光，与屏障上幽蓝的蛇形纹路形成鲜明对比。
空间里的藤蔓突然\"唰\"地窜出来，绕着灵泉滴溜溜转，每片叶子都泛着兴奋的翠色——这是灵泉要起作用的征兆。
\"跟着我。\"我深吸口气，拉着他往前半步，掌心的灵泉离屏障不过三寸。
腐臭味突然变得浓烈，屏障纹路猛地蜷缩成一团，像被触到逆鳞的毒蛇。
我咬着牙将灵泉往前送，就听\"滋啦\"一声，灵泉与屏障接触的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撞出刺目的白光。
祁煜琛的手指骤然收紧，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内力顺着交握的手往我这边涌——他在帮我稳住灵泉的形态。
灵泉开始旋转，淡金色与幽蓝色绞成旋涡，屏障上的蛇形纹路先是疯狂扭动，接着突然静止，像被抽干了生气的死物。
\"有裂痕了！\"祁煜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屏障中央果然裂开蛛网状的细纹，每道细纹里都渗出淡金色的光，像灵泉在反客为主地吞噬屏障。
我趁机将空间里的灵泉全引出来，藤蔓也缠上屏障裂痕，用它们的生机去撕扯那团邪术。
只听\"轰\"的一声，屏障像被戳破的气泡般碎成光点，腐臭味瞬间散了个干净，山风裹着青草香灌进来，我和祁煜琛被气浪掀得踉跄，他反手将我护在怀里，后背撞在身后的山石上，却还笑着问：\"阿婉，没事吧？\"
\"没事。\"我扒着他的肩抬头，这才发现屏障后是片被烧得焦黑的空地，二十来个劲装男子呈扇形站着，每人腰间都别着带血的短刀，最前面那个脸上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正用刀尖挑着块碎玉——那是祁家暗卫的腰牌。
刀疤男抬头，目光扫过我和祁煜琛时，瞳孔缩成针尖。
他身后的守卫同时踏前半步，金属护腕相撞的脆响在空地上回荡。
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比之前遇到的暗卫浓了十倍，其中几个甚至带着伤，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被邪术侵蚀过的。
祁煜琛将我往身后带了带，佩剑\"铮\"地出鞘，寒光映得他眼尾发红：\"这些人的气息......\"
\"和玄铁牌有关。\"我摸出半块玄铁牌，金属表面的\"冥渊锁\"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他们是被邪术控制的死士。\"
刀疤男突然笑了，刀尖敲了敲自己心口：\"祁三少奶奶好眼力。\"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但你们破了屏障又如何？
这冥渊锁困不住你们，可我们——\"他身后的守卫同时举起短刀，刀身上浮起幽蓝纹路，和之前屏障上的蛇形纹一模一样，\"能困死你们。\"
山风突然停了。
我能听见祁煜琛的剑在嗡鸣，空间里的藤蔓正疯狂抽打着我的意识，灵泉在翻涌着传递热意——这是要我动手的信号。
刀疤男的刀尖缓缓抬起，指向我们，他身后的守卫开始逆时针移动，短刀相碰的声音逐渐连成一片，像是在酝酿某种阵法。
祁煜琛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我能感觉到他内力在体内游走，随时准备爆发。
而我摸向袖中最后的飞镖，灵泉在血管里发烫——不管他们布什么阵，我和祁煜琛，从来都是一起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