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石梁又断了一根,砸在五步外的青铜鼎上,火星子溅到我发梢。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祁煜琛护着我腰的手却紧了紧,带着我往左侧的石墙贴——那里刚被他用内力震出个凹进去的石窝,能暂时挡挡落石。
\"阿清,手。\"他声音哑得厉害,额角沾着血,却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攥住我发颤的手腕。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捏着虎符,掌心被青铜棱硌出红痕。
虎符还在发烫,和他腰间玉佩的嗡鸣撞在一起,震得我胳膊发麻。
\"那老东西还没出来?\"我喘着气往密室深处瞥。
方才左使断气时,那团黑烟飘进虎符前,我分明看见阴影里有道玄色衣角闪过——是首领。
这老狐狸一直缩在暗角看戏,现在左使死了,该他亲自下场了。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一声尖啸。
我抬头的瞬间,拳头大的碎石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祁煜琛低喝一声,离火剑嗡鸣出鞘,赤白火焰在我们头顶织成网。
碎石撞在火网上\"噼啪\"爆成齑粉,火星子落下来,烧得我额前碎发滋滋响。
\"在那!\"祁煜琛突然偏头。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祭坛后的阴影里,玄色大氅翻卷如浪。
首领拄着镶蛇首的法杖站着,左眼蒙着块黑布,另一只眼泛着青灰色幽光——那是被地火反噬的征兆。
左使方才说的\"地脉心\",看来这老东西偷吸了不少。
\"祁三少奶奶。\"他开口时,声音像砂纸擦过铜盆,\"把虎符交出来,我饶你们全尸。\"
\"饶全尸?\"我舔了舔发苦的唇,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空间里的灵泉在血管里流动,让我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不是怕,是兴奋。
上一世我被这老东西设计,在柴房里被烧得只剩半口气时,怎么也没想到能有今天。
\"您当年逼死我阿娘时,可没说要留全尸。\"我故意把虎符举高,青铜在火光里映出冷光,\"倒是这虎符,玄蛇司找了二十年的东西,您说它要是跟着密室一起塌了......\"
首领的独眼里腾起怒火,法杖重重砸地。
地面突然裂开,暗红的火舌裹着岩浆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左侧的石案。
我被气浪掀得踉跄,祁煜琛立刻揽住我后腰,离火剑的火焰暴涨三尺,硬是在火墙前劈出条生路。
\"走!\"他拽着我往右侧跑。
脚刚沾地,我就被地上的纹路硌了下。
低头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青石板上的裂痕不是自然崩裂,而是人为刻的螺旋纹,和空间古籍里记载的\"镇灵阵\"几乎一模一样!
\"阿琛!\"我猛地停步,指甲掐进他手背,\"看地面!
这纹路是镇灵阵的引,宝物应该在阵眼!\"
祁煜琛脚步微顿,低头扫了眼,立刻明白了:\"阵眼在祭坛正下方?\"
\"对!\"我想起方才被火舌舔开的绢帛,最后一行字是\"宝在镇灵\"——原来不是\"宝在......\",是\"宝在镇灵\"!\"古籍说镇灵阵眼藏于火脉之上,只有地火灼烧时才会显形......\"
\"找死!\"首领的怒吼盖过地火轰鸣。
他法杖一挥,头顶的穹顶突然往下压,无数碎石裹着烧红的炭块砸下来。
祁煜琛反手将我护在怀里,离火剑的白焰凝成盾,火星子落在盾上\"刺啦\"作响,像下了场火雨。
\"阿清,记不记得我教你的避石步?\"他贴着我耳朵喊,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数到三,往左跳三步!\"
我攥紧虎符,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空间灵泉在丹田流转,让我能看清每块落石的轨迹。\"一——二——三!\"我们同时跃起,背后传来\"轰\"的闷响,方才站的位置被砸出个深坑,岩浆正咕嘟咕嘟往外冒。
\"往祭坛方向!\"我拽着他衣袖往斜前方跑。
镇灵阵的纹路在脚下延伸,每道螺旋的交点都泛着幽蓝微光——那是地火激发了阵纹里的灵脉。
越靠近祭坛,虎符的震颤越剧烈,和祁煜琛玉佩的共鸣几乎要穿透掌心。
首领显然察觉了我们的目标。
他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法杖蛇首上,蛇眼瞬间泛起妖异的红。\"地火封路!\"他嘶声吼道。
地面的裂缝骤然扩大,岩浆如河流般横在我们和祭坛之间,热浪烤得我脸颊生疼。
祁煜琛的手掌突然覆上我后心,浑厚的内力涌进来。\"踩着我的剑。\"他离火剑往前一掷,赤白火焰在岩浆上凝成浮桥。
我没多想,拽着他的手就往上跳——火焰烫得脚底发疼,却不像普通火那样灼伤皮肉——这是他用内力温养了十年的离火,只伤邪物不伤己。
\"快!\"他在我身后推了把。
我们刚踏上祭坛,身后的火桥就\"轰\"地散作火星。
首领的法杖重重砸在岩浆边,震得祭坛都晃了晃:\"你们到不了阵眼!\"
我没空理他,蹲下身去摸祭坛边缘的纹路。
镇灵阵的阵眼通常藏在最中心的石砖下,可这祭坛表面光滑如镜,连条缝隙都没有。
虎符突然烫得惊人,我咬牙把它按在祭坛上——青铜虎符刚贴上石面,整个祭坛就发出清越的嗡鸣,石砖\"咔嗒\"裂开道缝。
\"找到了!\"我惊喜地抬头,却见首领的法杖正对着我们。
他独眼里的青灰几乎要凝成实质,嘴角渗着黑血——这是强行使用禁术的征兆。\"去死!\"他吼道,法杖顶端的蛇首突然张开嘴,吐出团漆黑的雾。
祁煜琛反应比我更快。
他旋身将我护在身后,离火剑的火焰化作巨盾。
黑雾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白焰被染成诡异的紫,却始终没破。
可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力在急剧流逝——这禁术连离火都能腐蚀,他撑不了多久。
\"阿清,开阵眼!\"他背对着我,声音沉稳得像是定海神针。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蹲在祭坛边,石砖的缝隙已经裂开三寸,露出底下泛着幽蓝的光。
我颤抖着伸手去抠石砖,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顾不上——必须在祁煜琛撑不住前找到宝物。
\"咔!\"石砖终于被掀开。
底下是个青铜匣子,巴掌大,表面刻着和虎符相同的玄蛇纹。
我刚要去拿,头顶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响。
抬头的瞬间,心几乎跳出喉咙——半面穹顶塌了下来,整面墙的巨石像座小山般砸向祭坛!
\"阿清!\"祁煜琛的吼声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他转身扑过来,离火剑的火焰几乎要烧穿空气。
可巨石落得太快,我们离祭坛边缘还有两步。
我急红了眼,空间里的灵泉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我掌心凝成绿光——这是灵泉自动护主!
\"抓住我!\"我反手攥住祁煜琛的手腕,灵泉绿光裹住我们。
巨石砸下的瞬间,我们被推得往旁一偏。\"轰\"的巨响里,我撞在祭坛角上,肋骨疼得几乎要断,却死死护着怀里的青铜匣子。
\"咳咳......\"祁煜琛压在我身上,咳了两声,血珠溅在我衣领上。
我慌忙去摸他后心——好在没有贯穿伤,只是被碎石划了几道。
他却顾不上自己,撑着身子去看我:\"伤着没?\"
\"我没事。\"我哽咽着摇头,把青铜匣子往他怀里塞,\"先看这个......\"
\"想走?\"首领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
我们抬头,只见他浑身是血地爬出来,法杖已经断成两截,却还死死攥着半根。
他独眼里的光越来越弱,嘴角却扯出阴毒的笑:\"就算你们拿到匣子,也打不开......\"
话音未落,他突然喷出口黑血,整个人像左使那样开始干瘪。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用了同归于尽的禁术,现在连魂魄都要散了。
\"阿琛,祭坛要塌了!\"我突然感觉到脚底的震动。
抬头望去,剩下的穹顶正在往下沉,石梁断裂的声音连成一片。
祁煜琛立刻把我扶起来,离火剑往地上一插,白焰化作支柱撑住头顶的巨石。
\"走!\"他拽着我往密室出口跑。
可刚跑到石门边,我就猛地刹住脚——石门不知何时被块磨盘大的石板封死了,石板表面刻着和镇灵阵相同的螺旋纹,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这是......\"我伸手去摸石板,指尖刚碰到石面,虎符和玉佩的共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祁煜琛的玉佩\"啪\"地裂开道缝,里面的灵玉泛着幽蓝的光——和祭坛下青铜匣子的光一模一样。
\"阿清,退开。\"祁煜琛突然把我拉到身后。
他解下玉佩,掌心按在石板上。
离火剑的白焰裹着玉佩的幽蓝,在石板上烙出个发光的印记。\"这石板是用祁家祖脉石造的,只有祁家血脉能开......\"
石板突然发出\"咔咔\"的声响,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
我攥紧怀里的青铜匣子,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身后的密室还在崩塌,巨石砸地的轰鸣里,我听见祁煜琛低低的喘息:\"再撑会儿......\"
可就在这时,石板中央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涌出的不是想象中的通道,而是股黑风。
黑风裹着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煜琛护在怀里。
他的玉佩\"砰\"地碎成齑粉,离火剑的白焰也弱了几分。
\"阿清,抓紧匣子。\"他的声音沉得像山,\"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抬头看他,火光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团永远不会灭的火。
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响,可我突然不害怕了——只要他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能一起撑着。
石板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祁煜琛把离火剑举得更高,白焰在我们周围织成屏障。
我攥紧青铜匣子,感受着虎符的热度和灵泉的清凉在体内流转——不管门后是什么,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