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了,紧接着,顾临风从屋外走了进来,“怎么过了这么久,药还没喝完??”
顾清川赶忙站立起身,急切地说道:“父亲,妹妹她听信了顾清璃的话,非咬定我们在药里下了毒,说什么也不肯喝。”
“她说不喝就不喝??你这个当兄长的怎么这么没用?!”顾临风怒声呵斥了一句,随即快步走到顾清琉面前,放缓语气说道:“琉儿,这药是为了你的身体好,莫要再任性了!!”
“爹爹。”
顾清琉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只想让丫鬟替我试个药,阿兄为何就是不答应??难道真如我所猜测的,这汤药里被下了迷药??”
顾临风的脸色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琉儿,你乖乖吃药,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他转头厉声对顾清川吩咐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药给她强行灌下去!”
听到父亲的命令,顾清川心中一阵纠结。
看到可怜无助的顾清琉,他实在狠不下心再去伤害她。
可是不这么做,夏兰卿又不肯放过整个顾侯府。
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再次朝顾清琉走了过去。
看到眼前一幕,顾清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床里面躲,可无奈双腿受伤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清川把药碗再次递到她面前。
“不!!爹爹,阿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顾家的大小姐!!是你们的女儿和妹妹!!”顾清琉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挣扎。
“妹妹,阿兄对不起你,今日这药,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喝下去!”顾清川咬牙说道,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
“不!我不要!!”
顾清琉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顾清川不再说话,他一只手直接用力扣住顾清琉的肩膀,另一只手将碗里的药硬生生地朝她喉咙深处灌下去。
“唔——唔——”
顾清琉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顾清川的控制,但顾清川的力道很大,她根本就摆脱不了。
很快,药汁就被灌进去了大半碗。
那药很苦,苦得顾清琉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地望着自己的兄长,眼眸里满是绝望与悲戚。
伴随着最后一滴药汁灌入喉咙,顾清琉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难受与不适,她想把那些药给吐出来,可顾清川却紧紧地掐住她的脖颈,不让她动弹分毫。
顾清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不敢相信!!
有一天,那个曾经最宠爱她的兄长,会这般对她!!!
看到顾清琉的模样,顾清川的心里一阵揪痛,满是内疚,“妹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极了我,可我实在是别无他法啊。”
顾清琉没有说话,她的心已经死透了!
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顾清璃被迫顶替她出嫁的那日,内心是有何等的绝望。
只是这一次,轮到她来承受这种痛苦了!
好半晌,顾清川才缓缓松开顾清琉,他退到顾临风身后,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敢去碰顾清琉,更不敢去看她此刻的样子。
一旁的丫鬟早已被刚才发生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完全不知所措。
床榻上的顾清琉也不再哭闹,而是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临风深吸一口气,转眸对顾清川说道:“你先出去准备一下吧。”
顾清川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就在这时,顾清琉突然开口了,声音平淡,却透着无尽的悲凉:“爹爹,顾清璃当初说得没错,在您心中,永远都只有您侯爷的身份,您明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却还是要强行把我往里面推。”
顾临风看向顾清琉,眼神中带着威严,又透着深深的无奈,“琉儿,你要明白,你若不嫁,我整个侯府上下近百号人的性命恐怕都将不保!!”
“呵呵。”
顾清琉冷笑一声,随后缓缓问道:“爹爹,如果我像萧恒的前几个夫人一样死了,您会难过吗?”
顾临风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显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这个问题。
顾清璃早上刚刚与他断绝关系,此刻,他又要亲手将另一个女儿推向未知的深渊。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比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两个女儿更让他痛心疾首了。
见顾临风不说话,顾清琉也没有继续再说。
没过多久,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身体也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里的一切,她心里明白,这或许将是她待在这里的最后时光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川带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他来到床边,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顾清琉从床上扶起,随后小心翼翼地横抱在怀中,朝着门外走去。
顾清琉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整个人就仿佛死去了一般。
顾清川望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妹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仿佛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
他知道,顾清琉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
离开顾侯府后,马车一路疾驰。
终于,在黄昏降临之前,一行人抵达了郡王府外。
见到来人,管家齐归立刻迎了上去,随后把他们带进了顾清璃之前居住过的小院。
此时,萧恒已经在院内等候多时了。
看到顾清川把顾清琉抱进院子,萧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顾清琉,便把视线移开了,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虽说他恨顾清璃,但不得不承认,她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远比这个顾清琉要强太多了。
安置好顾清琉,顾清川来到萧恒面前,拱手说道:“清川奉贵妃娘娘之命,将顾清琉送来郡王府,如今人已经送到,清川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