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段景珩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
这个点在家里没见到段家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时攸宁还坐在餐桌上。
想起昨天晚上冲她发脾气,段景珩心里有些不自在。
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坐到了她对面,扯出一抹笑,
“早。”
时攸宁掀起眸子打量着他。
啧,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那她昨晚为了想出个完美且合理的解释,一直想到半夜才睡算什么?
虽然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来。
段景珩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刚想要开口问,就见她朝自己伸出了手。
“手机给我。”
段景珩:“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但还是老实地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时攸宁没有乱翻,只是点开了他的朋友圈,老神在在道,
“我看你有没有半夜屏蔽我发朋友圈。”
段景珩:???
看到空白的一条直线,时攸宁狐疑地看向他,
“怎么这么空?难道你还有小号?”
段景珩咬牙切齿道,
“空是因为我没有发过朋友圈,我屏蔽你干什么?!”
时攸宁淡定地喝了口粥,
“嗐,我这不是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喜欢在半夜屏蔽长辈发emo朋友圈吗?比如什么:【中式教育都给孩子带来了什么……】”
“而且你这一大早就对我这么殷勤,还主动跟我打招呼,明显是心里有鬼。”
段景珩无力地阖了阖眼,
“我要是不跟你打招呼,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没礼貌,不敬你这个长辈了?”
时攸宁微讶,
“你怎么知道的?哇噻~儿砸,你这睡了一觉,连脑子都变聪明了诶!”
段景珩刚端起豆浆的手一抖,直接洒到了衣服上。
脸涨得通红,
“你……你叫我什么?”
她怎么可以突然这么叫他?!他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儿砸,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不是?哦,我懂了!”时攸宁捂着嘴就要假哭,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后妈!哎哟,我的命怎么这……”
段景珩额角的青筋蹦了蹦,连忙打断道,
“打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明明是你一开始就不让我喊阿姨,你现在怎么可以倒打一耙?!”
“这是两码事好吧?我这么年轻,当然不能喊阿姨啊。”
段景珩:……
他就不应该搭理她,让她自己嚎个够。
时攸宁见他那副跟吞了苍蝇似的模样,也不敢一次性把人逗得太狠,便摆了摆手,
“行了,赶紧吃完上楼换衣服。这么大个人了还尿裤子,你也不嫌丢人。”
段景珩乖顺地依言喝了口豆浆。
吴妈今天煮豆浆放糖的时候肯定是手抖了,齁甜。
想了想,还是嗫嚅道,
“那个……我昨天太冲动了,说话不太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时攸宁单手托起下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餐厅门口的方向,
“能理解,但下次要是再敢冲我发脾气,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段景珩重重点头,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保证!”
顿了顿,他又往餐桌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爸怎么回事,但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打算离婚的话,我跟你一起走啊。”
反正他已经有赚钱能力了。
而且带上他的话,时攸宁还能多从段家分点财产。
时攸宁脸上的笑意滞了一瞬,
“崽啊,你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和你爸真的不打算离婚。”
这倒霉孩子,怎么还撺掇起她离婚来了?
段景珩眼里有些犹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开心才最重要。”
时攸宁拿起桌上的水煮蛋往他脑门上一敲,
“知道了,但我昨晚说的不是假话,不管以后我跟你爸有没有生孩子,你对我而言都是特别的。毕竟我还等着你以后多多赚钱给我养老呢。”
“呵呵,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我可不稀罕这特别对待。”
段景珩的脸皱成了一团,周身的气场却萦绕着明显的愉悦。
时攸宁剥着鸡蛋壳,假笑道,
“听到了吗老段?既然你儿子不稀罕,那就算了吧。”
不抓点什么的话,她担心自己的玉手会不受控制挥到他脸上。
一秒钟不傲娇是会怎样?!
段景珩不屑地撇了撇嘴,
“拉倒吧,我爸早就去公司了,你诓不了我。”
可下一秒,段怀谦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
“都听夫人的,算了吧。”
段景珩:?!
脖子‘咔咔’地回头望去,就看到段家主目不斜视地从他身后走到了时攸宁身边坐下。
“父……父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时攸宁压下嘴角的笑意,好心给他解释道,
“在你说昨晚冲动了的时候。”
撺掇合法夫妻离婚,还要被另一个当事人给当场抓包,真是个可怜见的。
段景珩:……你怎么不等到明年再告诉我?
猛地站起身,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吃好了,先上去换衣服,你们慢用!”
“站住。”
段怀谦不疾不徐地说道。
段景珩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就被钉在原地,
“还……还有事吗?”
段怀谦接过时攸宁手里的鸡蛋继续剥壳,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
“没有下一次。”
“绝对不会!”
听出了他言语中暗含的警告和怒气,段景珩点头如捣蒜。
只是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前提是时攸宁在这个家过得开心。
段怀谦将剥好壳的鸡蛋放回时攸宁手里,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手,
“道奇战斧昨天到了,在车库。”
段景珩今天早上的心情可谓是呈过山车式变换。
从担心到紧张、紧张到害怕、再到现在直接开心地跳了起来。
盼了一个多月,他总算要见到他的宝贝爱车了!
“芜湖!”
段景珩拔腿就往外跑,只剩他愉悦的声音依旧在餐厅里飘荡,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不用等我!”
等他走后,时攸宁将手里的鸡蛋放回段怀谦手里。
段怀谦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时攸宁眉眼带笑,
“用咱儿砸的脑门给敲开的,奖励你。”
虽然段景珩那倒霉孩子为了机车,连衣服都顾不上换。
但就如同他刚才所说的那般,开心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