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诸事皆已安排得井然有序,众人相互道别,各自朝着不同方向散去。
升起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为这场充满活力与讨论的集会悄然画上了一个短暂的句号。
早上初升的阳光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眷恋,在每个人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轮廓,似乎在为他们的相聚与分别留下一抹别样的纪念。
何虎一回到村里,便如同接到紧急任务的战士,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行动。他将江奔宇给的一斤鹿肉紧紧攥在手中,这鹿肉质地紧实,色泽仿若清晨天边的云霞般红润,细腻的纹理清晰可见,凑近细嗅,那淡淡的肉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在阳光的映照下,鹿肉表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何虎依照今早商定的计划,故意迈着夸张的大步,以一种极为招摇的姿态朝着村里的小商店走去。他的步伐迈得极大,每一步落地都带着十足的劲道,还发出声响,仿佛脚下的土地都要被他踏出一个深深的印记,似乎在向整个村子宣告着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声响来了。
一路上,村民们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纷纷聚焦到何虎身上。他们有的停下手中的家活,路上扛着锄头,眯起眼睛远远观望;有的从自家门口探出头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大家对何虎手中那稀罕的肉类以及他这副平日里少见的张扬模样充满了好奇,一时间,各种猜测在人群中悄然流传开来。
何虎踏入村小商店,店内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老旧物件与生活气息的陈旧味道。光线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在布满灰尘的货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货架上摆放着种类有限的日用品,肥皂、火柴规规矩矩地排列着,还有一些简单的食品,几包粗粮面条、几罐咸菜罐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商品虽然普通,却也承载着村民们日常生活的基本需求。
何虎目光一扫,毫不犹豫地挑选了一瓶烧酒。这烧酒的包装极为朴素,褐色的玻璃瓶身,贴着一张简单的纸质标签,上面写着二烧酒。然而,在当下,这瓶酒已然算得上是一份颇为拿得出手的礼物。
付完钱后,何虎手持酒瓶,意气风发地走出商店。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今儿喜事个我去请李和同喝酒,咱哥俩好久没聚了,得好好唠唠!”那声音嘹亮高亢,仿若一把高音炮,穿透了村子里的嘈杂,周围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上堆满了刻意营造出的热情笑容,那笑容夸张得几乎咧到了耳根,眼神中还闪烁着一丝狡黠,仿佛在向旁人传递着一个神秘的信号。照此情形,不出片刻,这个消息必然会像春日里的柳絮,随着微风飘散到村子的每一处角落。
与此同时,覃龙那边也在争分夺秒、紧锣密鼓地筹备提亲的相关事宜。
江奔宇特意郑重其事地叮嘱他,提亲的物品务必准备得周全细致,一个小物件都不能遗漏,而且要尽可能多地召集人手,把场面营造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覃龙将江奔宇的话牢牢记在心底,一回到家,便脚步匆匆地直奔父母的房间。
覃龙的父母正在屋内各自忙碌着,父亲坐在小板凳上,修理着一把破旧的锄头,母亲则在一旁整理着衣物。听到儿子急匆匆进屋的脚步声,他们同时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覃龙走到父母面前,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说道:“爹,娘,我有事儿跟你们说。”
父母见状,停下手中的活儿,目光紧紧地盯着儿子。母亲心里暗自思忖,儿子这般着急,莫不是又要问他们要钱又去提亲的事,想到家里拮据和借也借不到的状况,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愧疚。母亲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儿啊,爹娘没本事,手头的钱根本不够,也没本事借回来,你……”话还未说完,覃龙连忙伸出手,打断母亲的话:“爹,娘,你们猜错了,我不是问你要钱,我是来拿户口本而已!”
覃龙的父母听闻,先是猛地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惊喜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在他们眼中闪烁起来。父亲一下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姑娘家那边谈妥啦?”
覃龙先是摇摇头,然后用力拍了拍胸脯,胸脯挺得高高的,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去肯定没问题!”尽管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可覃龙父母的眼神中仍隐隐透露出一丝将信将疑。毕竟,手里没钱,这婚姻大事关乎儿子的一生幸福,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儿子已然长大成人,自己不好过多干涉他的决定。只是姑娘家那边的家人德行实在有点…,犹豫了片刻,父亲还是从柜子里取出户口本,递给了覃龙。
拿到户口本出门后,覃龙回想起平日里在江奔宇身边的点点滴滴,那些为人处世的技巧和与人打交道的智慧,如同涓涓细流,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
他走出自家门,恰好看到一位路过的村民,便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诚地说道:“叔,您有空不?要是有空,跟我去提亲呗,帮我壮壮场面。等事儿办完了,回来我请大家吃顿好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对着村民连连作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大多数大人都因要去上工,农活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满怀歉意地婉言拒绝,但也呼唤家里的大孩子老人都出个人去帮状场面。
但覃龙并未因此气馁,他灵机一动,把目光投向了村里那些活泼好动的那些十一二岁的少年孩子们。他走到一群正在玩耍的少年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兄弟,我跟你爸都熟人,想不想去看大哥提亲呀?一会到了女方家那边请你们吃芝麻大饼、赤豆棒冰。”少年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纷纷拍手叫好,兴奋地围拢到覃龙身旁。
覃龙心里说道:“果然嘴巴说累,还不如一句请你吃饼和冰棍。幸好这两个东西都不贵,芝麻大饼3分\/只、赤豆棒冰4分\/个,”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大群少年,他们叽叽喳喳,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对即将到来的新鲜事儿充满了期待。
覃龙还觉得场面不够宏大,他突然想起老大的主意,立刻跑去村里存放锣鼓喇叭的仓库。用一包烟搞定了看守仓库的族老,仓库里光线昏暗,覃龙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在杂物堆里翻找出村里的鼓、锣、喇叭。他吃力地将这些物件一一搬出来,最后又是一人一包烟请了几个行动自如的族老去帮敲锣打鼓。
此时,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村口集结完毕,算上覃龙,足有三十多人。少年们兴奋得在队伍里上蹿下跳,族老们拿起鼓槌,在鼓面上轻轻敲打,发出“咚咚咚”清脆的声响;有的则摆弄调试着喇叭,吹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整个队伍充满了欢快而嘈杂的氛围。
队伍浩浩荡荡刚出村口,就看到何虎和一个人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覃龙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李和同,他连忙靠近江奔宇,微微侧过身子,用手半掩着嘴,小声说道:“老大,那个人就是李和同,村里有名的大喇叭。”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瞥李和同,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江奔宇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得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低声说道:“给何虎打个眼色,不要谈论这事!”
覃龙心领神会,轻轻应道:“老大放心!我明白。”随后,覃龙巧妙地用眼神向何虎传递了信息,他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眨了两下,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何虎立刻心领神会,原本正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被他咽了回去,脸上依旧保持着热情的笑容,和李和同继续有说有笑地跟着提亲队伍后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的交谈声在微风中渐渐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