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触到水晶球,掌心便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刺痛如针芒般扎进皮肤,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那是种奇异的痛,像有把火从血脉里烧起来,顺着手臂往心脏钻,每一寸血管都仿佛被滚烫的岩浆填满。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尖叫,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刺耳的警报,红色警告刷满视网膜,刺得他眼睛生疼。
可父亲日记本上的字迹却比任何系统提示都清晰——\"当光从阴中来,墨儿,你要记得...你是司命殿的光。\"此时,陈墨的内心有些慌乱,他不明白为何这水晶球会带来如此剧痛,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如父亲所说成为司命殿的光。
\"陈墨!\"苏檀的手还攥着他手腕,避阴玉碎裂时扎进她脖子的碎玉在渗血,血珠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可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它在找你的恐惧!
别让它碰你的心!\"苏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陈墨,仿佛在给他传递力量。
黑影的蛇信子已经缠上小虎的脚踝。
这是一间室内的屋子,灯光昏暗,幽影出现后,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微弱,仿佛被黑暗吞噬。
那孩子本来蹲在墙角发抖,此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喊,抄起地上炸剩的鞭炮筒子就砸过去:\"奶奶说过,邪祟怕响!\"火星子溅在蛇信上,滋滋冒起黑烟,发出刺鼻的气味,可蛇信反而勒得更紧,小虎的裤脚很快浸出血来,他疼得小脸煞白。
李道士的铜铃早成了粉末,他现在用指甲在墙上画镇魂咒,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咒。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小友!
那水晶球是你血脉引子!
把气往丹田里收——\"话没说完,一团黑雾突然裹住他的手腕,老道士闷哼一声,腕骨发出脆响,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王警官的配枪只剩个渗血的枪托,他把枪托当板砖砸向最近的蛇信,枪托砸在蛇信上立刻腐烂出个洞,可蛇信转瞬间又愈合了,反而缠上他的脖子。
室内的空气变得愈发压抑,王警官涨红了脸,喘着粗气:\"陈...小陈!
你倒是动啊!\"
陈墨的呼吸突然慢下来。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两下,像擂在战鼓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水晶球在掌心发烫,烫得他的皮肤发红,那些细碎的光纹不再是星星落进水里,而是连成了一片银河,顺着他的血管往全身钻,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
玄鸟断令(玄鸟断令是一件神秘的宝物,据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与司命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颈间发烫,金光照亮了他眼底的暗,他终于看清了——黑影里那些眼睛,父亲的,小梅的,游客的,全是被幽影吞噬的魂魄,此刻正透过黑影的缝隙,用口型对他说:\"救我。\"陈墨心中一阵揪紧,他下定决心要拯救这些被困的魂魄。
\"我救。\"陈墨低喝一声,水晶球被他举过头顶。
柔和的白光像潮水般涌开。
最先被照亮的是苏檀的脸,她脖子上的血珠在光里泛着金,眼睛亮得惊人,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接着是李道士被黑雾裹住的手腕,黑雾接触到光的瞬间发出嗤嗤声,像热油里溅了水,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味;小虎脚踝上的蛇信子松开了,他立刻滚到墙角,抱着流血的腿直喘气,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王警官的枪托\"当啷\"掉在地上,他捂着脖子咳嗽,眼里有了活气。
幽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整个黑影开始扭曲。
它膨胀得更快了,无数条黑蛇从它体内钻出来,不是往人身上缠,而是直扑陈墨手里的水晶球。
室内的风开始呼啸,吹得人头皮发麻。
陈墨这才看清,每条黑蛇的蛇信上都挂着半张人脸——是之前被吞噬的魂魄,此刻正用指甲抓挠蛇身,似乎想阻止自己被当成武器。
那些魂魄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他们的指甲在蛇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分神!\"苏檀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掌心的青铜镜上,镜面立刻浮起古老的符文,那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幽影在分化意识!
李道长,镇住东边的分身!
小虎,用你兜里的艾草熏南边的!\"她的声音因为失血发颤,可每个字都像钉子般钉进众人耳朵里。
苏檀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她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李道士咬着牙扯下道袍下摆,蘸着自己的血画了张符咒,拍在东边墙上:\"急急如律令!\"符咒腾起蓝焰,最粗的那条黑蛇被烧得缩成一团,发出凄惨的叫声;小虎从裤兜里摸出把晒干的艾草,用火机点燃,烟一冒起来,南边的黑蛇就发出嘶鸣,缩进幽影本体里;王警官捡起块碎砖,照着最近的蛇头砸过去,这次砖没腐烂,反而在蛇头上砸出个血洞。
陈墨能感觉到水晶球里的力量在疯涨。
那不是系统给的奖励,不是玄鸟断令的金光,是他自己的,从骨髓里、从祖先的血脉里涌出来的,带着温度的,带着执念的光。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墨儿命硬\",想起父亲失踪那晚留在桌上的半块月饼,想起他翻遍所有古籍找\"司命殿\"三个字时,书里突然飘出的那片银杏叶——原来那些都是伏笔,是血脉在等他长大,等他够强,等他敢举起这盏灯。
幽影的本体开始透明。
它发出的尖叫里多了哭腔,那些嵌在黑影里的眼睛终于能转动了,小梅的眼睛最先聚焦,她对着陈墨拼命摇头:\"别...别信它说的...它在骗你...\"
\"骗我什么?\"陈墨下意识问。
回答他的是水晶球突然迸发的强光。
那光像把剑,直接穿透了幽影的核心。
黑影发出一声足以震碎人耳膜的惨叫,瞬间崩成千万点黑灰,在空中飘了两秒,又被白光吸进水晶球里。
空气里的甜腥味散了。
李道士瘫坐在地上,捂着骨折的手腕直抽冷气;小虎抱着艾草蹲在墙角,眼泪混着灰在脸上冲出两道白印;王警官捡起枪托,对着空气比了个虚扣扳机的动作,又骂骂咧咧地扔了;苏檀的青铜镜\"啪\"地掉在地上,她扶住墙慢慢滑坐,脖子上的碎玉(避阴玉是一种能够抵御阴气的玉石,关键时刻可以保护佩戴者)还在渗血,却冲陈墨笑:\"成了?\"
\"成了。\"陈墨说。
可他的手在抖。
水晶球还在他掌心发烫,这次不是灼烧,是种挠心的痒,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玻璃。
他想起小梅最后那句\"别信它说的\",想起幽影被消灭前,黑影里闪过的一张脸——不是父亲,不是游客,是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正对着他笑,嘴唇开合的口型是:\"欢迎回家。\"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这次不是尖叫,是机械的\"叮\":【系统等级+1,当前等级:5级。
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建议宿主立即检查光明之心。】
陈墨低头看水晶球。
刚才还纯净的白光里,此刻浮起一缕极细的黑雾,像条小蛇,正绕着水晶球内壁缓缓游动。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她脖子上的碎玉突然发出幽蓝的光,那些扎进肉里的玉碴子开始发烫,在她皮肤上烙出淡青色的印记。
\"陈墨...\"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陈墨听见了。
从水晶球里,从地底下,从四面八方的墙缝里,传来无数个声音,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敲编钟,又像有人在很近的地方说:\"该醒了。\"
他的玄鸟断令突然坠得厉害,金光照亮了脚边的焦黑地面。
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形印记,是之前鞭炮火星烧出来的,此刻正随着编钟声,慢慢长出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