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的话音被雾墙里的低吼撕成碎片,陈墨耳中嗡鸣,系统在识海震动的余波还未消尽。
他低头看向掌心——刚才与幽灵战士纠缠时留下的五道血痕正在渗血,却不如心口那股灼烧感强烈。
\"陈墨?\"苏檀的手搭上他肩膀,避阴玉的凉意透过制服布料钻进来,\"系统提示?\"
他抬头,看见她额角沾着幽灵战士消散时的蓝雾,发梢还凝着汗珠,眼底却亮得惊人。
这让他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面时,她蹲在展柜前修复青铜器,镜片上沾着铜锈,抬头冲他笑的模样。
那时谁能想到,如今他们要面对的是黄泉商盟的阴谋?
\"系统升5级,解锁因果溯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余光瞥见云中子正用断剑挑起地上的黑血,金纹在剑身流转如活物,\"但现在不是看的时候。\"
雾墙突然剧烈翻滚,像是有巨爪在内部抓挠,陈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风影说\"这只是开始\",可他们连对方的底牌都没摸全——上回在青铜馆触发的青铜怪鸣,不过是三级灵异事件;昨晚这算四级?
还是五级?
\"回博物馆。\"苏檀突然拽他手腕,铲子往雾墙方向虚指,\"这里的空间不稳,再留下去会被吸进幽冥裂隙。
云先生?\"
老道士没回头,断剑在黑血里划出个古篆,黑血突然腾起幽蓝火焰,\"走。\"他说,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度,\"那东西要彻底醒过来,至少还需要半日。\"
回程的博物馆走廊空无一人。
陈墨盯着墙上的电子钟——凌晨四点十七分,本应是保安换班的时间,可整个馆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苏檀按开休息室的门,暖黄灯光涌出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的制服早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先处理伤口。\"苏檀从抽屉里翻出医药箱,金属盒磕在桌上发出脆响,\"我去调监控,看看刚才雾墙出现时有没有触发馆内警报。\"
陈墨扯掉沾血的袖套,酒精棉擦过伤口时疼得皱眉。
系统提示还在识海闪烁,他闭了闭眼,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半透明的面板上,因果溯源的图标像团旋转的星屑,介绍写着\"可追溯事件最初因果,消耗精神力\"。
\"需要试试吗?\"他摸着下巴,想起风影临走前说的\"黄泉商盟要阳间气运\",又想起父亲失踪前在老宅留下的血书\"司命殿末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但现在精神力剩不到三成......\"
\"陈墨!\"苏檀的声音从资料室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你快来看这个!\"
他推开资料室的门,见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纱帘洒在摊开的古籍上。
那些书他认得——是她从海外带回来的敦煌文献复刻本,还有半本《幽冥志》的残卷。
\"我之前整理商盟线索时,发现所有灵异事件的爆发点,都对应古籍里'幽冥深渊'的坐标。\"她指尖点在《幽冥志》某页,泛黄纸页上画着奇怪的星图,\"你看这个,'深渊者,阴阳之喉也。
喉塞则气绝,喉通则气涌'——黄泉商盟要的不是普通气运,是直接打通阴阳两界的通道!\"
陈墨凑近,看见星图中央用朱砂标着\"戊时三刻,阴阳交晷\",正是前晚系统提示的关键时间。
他喉咙发紧:\"所以他们制造灵异事件,是在给深渊充能?\"
\"很可能。\"苏檀合上古籍,眼底燃着他从未见过的锐光,\"如果能找到深渊核心,或许能......\"
\"打断他们的充能。\"云中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人不知何时换了身青布道袍,断剑别在腰间,袖中露出半截泛黄的符纸,\"我昨夜用太乙数推算了,核心位置在城郊古战场——那里埋着商周时期的兵戈,阴煞之气最盛。\"
陈墨摸出手机查地图,城郊古战场?
他记得上个月巡逻时看过新闻,说那里要开发成遗址公园,最近正在考古发掘。\"可现在过去......\"
\"必须现在。\"云中子从袖中取出枚羊脂玉佩,表面刻着缠绕的云纹,\"这是护心玉,能替你挡三次致命伤。\"他将玉佩塞进陈墨手心,指腹擦过玉佩边缘的缺口,\"当年我师哥就是靠它从血池里爬出来的。\"
玉佩贴着掌心发凉,陈墨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塞给他的平安扣——也是这样的温度。
他握紧玉佩,喉结滚动:\"谢谢。\"
\"谢什么。\"云中子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暖光,\"你是司命殿的孩子,本就该被护着。\"
晨光漫过博物馆穹顶时,三人站在了古战场入口。
锈迹斑斑的\"考古重地\"警示牌倒在路边,野草从断裂的水泥缝里钻出来,沾着晨露。
陈墨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混着潮湿的泥土腥气——像是血渗进土里,埋了千年才散出来的味道。
\"小心。\"云中子的断剑出鞘半寸,金纹在剑身上游走如活蛇,\"这里的阴煞比我算的更重。\"
苏檀握紧铲子,避阴玉在她颈间泛起白光,照亮脚边的断戟——青铜戟刃上还凝着暗褐色的血痂,在晨光下泛着幽光。
陈墨启动因果溯源,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识海里却只浮现出一片混沌的黑雾,像有人刻意遮住了因果线。
他心跳陡然加快。
上回系统没提示时,他们遇到了展柜活俑;再上回系统提示模糊,是青铜怪鸣......
\"陈墨?\"苏檀的声音带着警惕。
他抬头,发现雾气不知何时漫了过来。
原本清亮的晨光被染成灰白,远处的断墙只剩模糊的轮廓,仿佛整座古战场正被什么东西慢慢吞噬。
一阵阴风吹过,卷起脚边的枯叶。
陈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风里带着股腐肉混着檀香的味道,像极了昨晚雾墙里飘出来的气息。
\"准备战斗。\"他摸出三张驱邪符,符纸在指间发出轻响,\"这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无数兵器同时被拔出剑鞘。
苏檀的铲子挡在他身前,避阴玉的光骤然暴涨;云中子的断剑完全出鞘,金纹化作实质的金光,在三人周围织成光网。
雾气深处,有绿莹莹的光点亮起,像无数双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