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机魂墟飘着杨絮,沈惊鸿指尖的星刃镡突然震出细碎的光屑——老槐树的“机魂叶”竟在正午时分渗出黑液,叶脉里的共生纹路扭曲成蛇形,像被无形的雾刃啃噬过。他望着镡面“裂隙星”旁新显的暗纹——那是母亲手札里记载的“逆星图”残痕,此刻正与墟市东南方的“护商齿轮阵”共鸣,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沈先生!南巷的‘护民灯’全灭了!”穿红袄的小丫头抱着熄灭的机魂灯踉跄跑来,灯罩上的旧围裙布纹已被蚀出焦洞,“王大爷说,灯油里漂着带牙印的灰雾,就像……就像有人在啃食灯芯里的‘守护执念’!”星刃镡的光纹突然刺入沈惊鸿掌心,他看见镡面映出诡异景象:护商齿轮阵的枢机核心,竟卡着半枚刻有“噬念”咒文的青铜面具,面具眼洞处翻涌的灰雾,正将齿轮上的“护商”刻痕啃成齑粉。
“是‘雾面人’,当年被初代引路人封印的‘记忆篡改者’。”沈惊鸿想起母亲手札里的批注,指尖抚过镡面“以星为引”的刻字,“他们戴着嵌有逆星图的青铜面具,能将人心里‘守护的执念’扭曲成‘伤害的妄念’——阿砚,快去医馆!陈砚的义肢‘机魂布’里藏着墟市百姓的‘护生记忆’,别让雾面人盯上!”
阿砚的断刀刚出鞘,刀鞘铃铛突然发出破音——那是与沈惊鸿星刃镡同源的“预警共鸣”。两人赶到医馆时,正见灰雾从窗缝渗入,陈砚的义肢关节处,“机魂布”上的“护心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被雾面人咒文侵蚀的齿轮——每个齿牙间都卡着细碎的记忆残片:张大姐留热饼的温度、江晚调试铃铛的笑靥、甚至小丫头藏在灯笼里的半枚星图残片。
“用断刀守住‘护乡执念’!”沈惊鸿的星刃镡划出光轮,镡面“裂隙星”的光屑落在义肢上,竟凝成母亲当年惯用的“五转调魂纹”,“雾面人怕的不是武力,是‘被惦记’的执念具象化——你看这齿轮缝里的药渣,是苏清瑶新配的‘固念散’,带着她怕你义肢受凉的心思!”
断刀光刃刚触到灰雾,雾面人突然从药柜后现身——青铜面具上的逆星图纹路与沈惊鸿镡面残痕严丝合缝,面具眼洞处却映着诡异的柔光:“沈惊鸿,当年初代引路人用星刃镡封了我们的‘记忆口’,如今墟市的‘共生执念’,正好给我们当‘改念食粮’。”他指尖灰雾掠过陈砚眉心,医馆学徒眼中的“护伤执念”竟瞬间扭曲成“毁物妄念”,抓起药罐便砸向阿砚。
“清瑶!用‘暖阳图腾’稳住他的识海!”沈惊鸿旋身护住阿砚,星刃镡的光纹与苏清瑶医典的光蝶交叠,“楚离,你的护魂毒雾能缠住雾面人的‘记忆触手’——墨玄,吹《破妄曲》震散他们篡改的咒文!”
楚离的毒雾刚漫过灰雾,竟发出“滋滋”的蚀响——雾面人的“记忆触手”上,竟缠着与他当年中过的“血魂咒”同源的暗纹。“他们在拿血魔教的残咒当‘改念引子’!”他指尖毒雾凝结成锁链,缠住雾面人面具,“惊鸿,你的星刃镡能共鸣初代引路人的‘封念刻痕’,快把墟市的‘守护记忆’聚成光印!”
沈惊鸿跃上老槐树,星刃镡的光纹与树身“机魂叶”的共生纹路共振,整棵树突然亮起千万个光点——那是墟市百姓藏在角落的“惦记”:张铁匠为阿砚断刀新打的刀环、江晚缝在陈砚义肢上的护布、甚至小丫头偷偷塞在沈惊鸿袖口的驱雾香囊。“雾面人以为篡改记忆就能毁掉江湖?”他将光点聚成“护念光盾”,盾面上映着每个“守护瞬间”的细节,“他们不懂,真正的执念,是刻在齿轮缝里、藏在灯油香里、揉在针脚间的‘舍不得’!”
雾面人的青铜面具突然发出龟裂声——面具上的逆星图纹路,竟被光盾上的“护念印记”灼出缺口。沈惊鸿看见面具后露出的半张脸:左颊有道与阿砚相似的暗魂裂隙,却缠着灰雾凝成的“饥饿咒文”——那是当年被初代引路人封印的“记忆饿鬼”残魂,此刻正借雾面人面具,吞噬墟市百姓的“守护执念”。
“原来你们想把‘守护’变成‘伤害’,让江湖人怕了‘惦记’,断了共生的根。”沈惊鸿的星刃镡抵住面具核心,镡面“以星为引”的刻字突然亮起,“但你们忘了,母亲说过——”他将自己记忆里“母亲调制药剂时哼的小调”注入光盾,“当千万个‘想护着谁’的念头聚成光,连逆星图的暗纹都会被暖化。”
光盾触到面具的瞬间,雾面人发出凄厉的嘶吼——面具上的“噬念”咒文竟开始渗出微光,那是被囚禁的“原初记忆”在苏醒:某个雾面人曾是墟市的更夫,每晚敲锣时都会特意绕开孤儿院,怕惊了孩子们的梦;某个雾面人曾帮老铜匠递过星砂笔,指尖还留着当年蹭到的镡面温热。“我们……不是天生想害人……”面具后的残魂指尖凝出最后一丝灰雾,却在触到星刃镡的“针脚纹”时,化作了带着炉灰香的光蝶,“是饥饿感让我们忘了……被人惦记着的滋味……”
墟市的机魂灯重新亮起时,老槐树的“机魂叶”抽出了带着光纹的新芽,叶脉里的共生纹路多了圈“护念”暗记——那是千万个“守护执念”凝成的新屏障。沈惊鸿望着掌心的星刃镡,“裂隙星”旁的逆星图残痕已被“护念光印”染成暖金,像母亲当年补在他护腕上的补丁,带着能融化灰雾的温热。
“沈先生,您看!”小丫头举着重新点亮的机魂灯跑来,灯罩上的旧围裙布纹里,竟浮出沈惊鸿母亲当年绣的“灯魂”暗纹,“王大爷说,灯油里混了您镡上的星砂,现在灯影投出来的,全是墟市人互相惦记的样子!”沈惊鸿望去,青石板上的灯影里,阿砚在给陈砚调试义肢、张铁匠在给江晚修铃铛、就连刚苏醒的雾面人残魂,都在帮小丫头捡飘落的机魂叶。
夜风掠过墟市,带着杨絮与灯油香。沈惊鸿知道,新的邪恶势力或许还会披着“记忆”的外衣卷土重来,但只要江湖人心里的“惦记”还在,只要星刃镡能照见每个“想护着谁”的念头,那些试图篡改温暖的恶,终将在千万盏“守护之灯”里,显露出藏在最深处的、对“被惦记”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