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千年血藤木髓”,悬浮在玉瓶之中,殷红如血,却又散发着奇异的草木清香。林昭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霸道的木系生机,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血煞之气。
“好东西!这绝对是好东西!”林昭心中狂喜。虽然这“血藤木髓”与他原本设想的温和纯净的“乙木精华”有所不同,但其蕴含的木系生机之浓郁,恐怕犹有过之!用来构建“灵眼之泉”的核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天上掉馅饼,还是苏姐姐牌的#
“苏姑娘,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林昭有些激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感谢。
苏婉清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这‘血藤木髓’在我手中,也只是明珠蒙尘。若能在你这位‘巧匠’手中焕发生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再说了,你之前赠我的那枚‘四方金刚莲华阵盘’,其价值又岂是这小小一滴木髓所能比拟的?”
林昭知道苏婉清说的是真心话,便也不再矫情,郑重地将玉瓶收好:“苏姑娘高义,林昭铭记在心。日后若有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言重了。”苏婉清轻轻摇头,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岔开了话题,“对了,林昭,你最近在钻研那尊上古青铜爵杯,可有什么进展?那种级别的古物,修复起来想必极为不易吧?”
林昭闻言,便将自己修复“星龙祈福爵”的波折,以及对爵杯和龟甲符文的领悟,简要地向苏婉清讲述了一遍。当然,关于系统和匠心空间的事情,他还是隐去了。
苏婉清听得美眸异彩连连,对林昭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技艺和奇思妙想的修复思路,赞叹不已。两人又就一些古物修复和符文镌刻的细节,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都感觉获益匪浅。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苏婉清起身告辞,林昭将她送到门口,心中对这位才情与美貌并存的奇女子,又多了几分欣赏和感激。
送走苏婉清后,林昭立刻回到静室,将那滴“千年血藤木髓”小心翼翼地取出。他决定先不急于将其用于构建“灵眼之泉”,而是想尝试着利用其中蕴含的庞大生机,来提升一下自己匠心空间内那些灵药的生长速度,顺便也看看能不能将那块“劣等息壤”的品质再提升一些。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小院门口——正是他木工手艺的启蒙恩师,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依旧是一身朴素的布衣,精神矍铄,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食盒。
“师父?您怎么来了?”林昭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迎接。自从他离开老街的木工房,自己开创事业后,虽然也时常回去看望老爷子,但老爷子主动上门,这还是头一遭。
“怎么?不欢迎为师来你这‘林大师’的豪宅里讨杯茶喝?”方老爷子吹了吹胡子,佯怒道。
“师父您说的哪里话!快请进,快请进!”林昭搀着老爷子来到客厅,为他沏上最好的香茗。
方老爷子打量了一下林昭这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客厅,点了点头:“嗯,不错,有点样子了。没给你方某人丢脸。”
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林昭年少学艺时最爱吃的家常小菜,还有一壶温热的老酒。
“知道你小子最近忙,怕你顾不上吃饭。这是你师娘特意给你做的,趁热吃吧。”方老爷子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关爱。
林昭心中一暖,眼眶有些湿润。无论他如今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方老爷子眼中,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需要照顾的毛头小子。
“谢谢师父,谢谢师娘。”林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熟悉的酱爆茄子,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这是家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比拟的。
师徒二人,就着小菜,小酌了几杯。方老爷子询问了一下林昭最近的“生意”和手艺进展。林昭便将自己最近在炼器、阵法方面的尝试,以及修复那尊青铜爵杯的经历,选择性地向老爷子讲述了一遍。当然,那些过于玄奇的修真细节,他还是巧妙地用“古法技艺”和“特殊材料”给带了过去。
方老爷子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或者提出一些在林昭听来颇有几分“大道至简”意味的疑问。
当林昭讲到自己修复青铜爵杯时,如何通过龟甲星图,沟通和梳理爵杯内部混乱的能量,最终使其恢复灵性时,方老爷子忽然开口问道:“昭儿,你觉得,你修复那爵杯,靠的是什么?”
林昭一愣,思索片刻道:“靠的是我对古物修复技艺的掌握,对符文的理解,以及……一点点运气和那龟甲的指引吧。”
方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术’的层面。为师问你,支撑你完成这些‘术’的,是什么?”
林昭再次陷入了沉思。支撑他完成这些的……是什么?是系统的任务?是对息壤的渴望?还是……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修复爵杯时,那种废寝忘食的投入,那种面对困难百折不挠的坚持,那种化腐朽为神奇后的巨大喜悦和成就感……
“是……热爱?”林昭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方老爷子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说对了一半。”
他呷了一口老酒,缓缓说道:“昭儿,你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无论学什么手艺,都能很快上手,甚至青出于蓝。这是你的天赋,也是你的优势。但为师今天要告诉你,比天赋更重要的,是‘匠心’。”
“匠心?”林昭咀嚼着这个词。
“没错,匠心。”方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昭,“何为匠心?匠心,是对你手中所造之物,抱有敬畏之心;是对你所学之技,抱有精益求精之心;更是对这天地万物,抱有一颗探索与沟通之心。”
“你修复那爵杯,若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或换取利益,那你最多只能算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但你能在修复过程中,去感受那古物曾经的辉煌与失落,去理解那些符文背后蕴含的先人智慧,去尝试与那残存的灵性进行沟通……这,便是有了一丝‘匠心’的体现。”
“万物有灵,匠心可通神。”方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般,在林昭的脑海中回荡!
这八个字,正是林昭在成功修复“星龙祈福爵”后,系统给予他的特殊感悟!此刻从方老爷子口中说出,更让他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之前虽然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匠心”的重要性,但理解得并不深刻。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被系统任务推着走,或者被各种利益所驱动。
但方老爷子这番话,却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让他明白,无论是木工、玉雕、苏绣,还是炼器、阵法、甚至未来的灵植培育、灵酒酿造……这些看似不同的“手艺”,其核心,都离不开那颗纯粹而执着的“匠心”!
“匠心,是赋予器物灵魂的火焰,是连接人与天地万物的桥梁,更是我们手艺人……安身立命,问道求真的根本!”
林昭豁然站起身,对着方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师父!弟子明白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丹田内的那颗“匠心种子”,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感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和谐与共鸣!
方老爷子欣慰地看着林昭,点了点头:“孺子可教。记住,昭儿,手艺之路,永无止境。莫要被眼前的成就迷了双眼,也莫要被外界的纷扰乱了本心。守住你那颗‘匠心’,它会指引你,走得更高,更远。”
这番话,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入了林昭的心田。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师父对他手艺上的指点,更是对他人生道路的期许与教诲。
手艺人的修仙之路,因为有了这份对“匠心”真意的深刻领悟,而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