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对抗舱内,空气仿佛凝固。
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面对面站立。意识投影系统已进入运行状态,空间内瞬间构建起完整的思维模拟场景——江晚卿的童年、青春、过往的一切记忆都如同片段般在空中浮现。
“欢迎进入逻辑对抗系统。”机械女声回响,“参战主体:本我——江晚卿;镜像体——江晚卿。对抗形式:记忆辩证+自我逻辑碰撞。”
光线变幻,场景切换。
她们首先出现在一间老旧的公寓内。墙角堆满实验设备,小小的江晚卿正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书,耳边传来母亲与继父的争吵。
“这是我们共同的起点。”镜像体江晚卿站在她身旁,语气平静,“那时的我们,学会了沉默、计算、计划逃脱。你也许记得那些情绪,但真正推动我们成长的,是冷静与理性。”
“你错了。”江晚卿沉声反驳,“我记得恐惧,但我也记得温柔。是人类的情感让我在痛苦中没有彻底崩溃,是那些柔软支撑我走到现在。”
“情感制造软弱。”镜像体缓缓走向中央,“在实验室遭遇背叛时,是不是你那一刻的迟疑让信息外泄?在秦宴差点死亡的那次任务中,是不是你因为犹豫选择救他,而牺牲了其他关键节点?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最优解,而不是情绪解。”
“可我不是机器。”
江晚卿的眼神闪过一抹坚定,“我能犯错、会痛苦、会舍弃,也会爱。人正是因为不完美,才会成长。我承认你比我‘更像武器’,但你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我——你缺少灵魂。”
“灵魂?”镜像体露出嘲讽笑意,“那是你用来逃避残酷现实的借口。”
第二阶段场景启动,画面跳转至镜渊核心爆发前夜。
那一晚,江晚卿曾独自面对启动按钮,明知一旦按下,可能会激发不可控能量波动,甚至失控。但她仍然选择按下,因为那是唯一能打开维度之门的方法。
镜像体开口:“这一刻你也犹豫了,是不是?如果换成我,我只需要0.05秒做出决策。”
“是的,我犹豫了。”江晚卿没有否认,“我在那一刻想到了很多人,秦宴、唐砚、甚至那些还未完成的任务。但我最终仍然做出了选择。不是因为你所谓的‘逻辑运算’,而是因为责任感。这不是短板,这是我作为人类的本能。”
镜像体眼神第一次微微闪动。
“你在动摇。”江晚卿一字一顿地说,“你在质疑自己,你为什么要强行入侵现实?为什么不直接抹除我?因为你知道,如果你没有我,你就什么也不是。”
封闭舱内温度陡降,意识场景进入崩塌临界值。
两人的记忆开始交错,逻辑网络相互渗透,主控系统提示:主意识归属判定中,逻辑稳定率不足70%。
“你想证明你是真正的我?”江晚卿声音透着悲凉,“那你该明白,你永远学不会爱一个人。”
镜像体一震。
那一刻,一道记忆碎片浮现出来——是秦宴温柔地牵起江晚卿的手,说:“如果你不愿意承担世界的未来,那我们就一起逃。没人能逼你。”
那份温柔与坚定,那句“我们就一起逃”,曾是江晚卿陷入黑暗时的唯一光亮。
镜像体突然闭上了眼。
片刻后,她睁开双眸,声音第一次颤抖:“我……没有经历过那一刻。”
江晚卿望着她,眼神复杂:“因为那一刻你不存在。那不是可以复制的记忆,那是我真正活过的现实。你是我理性部分的延伸,却从未真正活过我的人生。”
片刻沉默后,镜像体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平静:“你赢了。”
中央系统发出提示:逻辑对抗结束,主意识确认完成。镜像体将封存至隔离意识层。
封闭舱的门缓缓开启。
江晚卿缓步走出,身体疲惫到极点。她知道这一战她赢了,但她也明白,自己的理性与感性从未彻底分离。她击败的不是镜像体,而是自己内心那个想要变得“完美”的执念。
舱外,秦宴等候多时。他看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却止步于她三步之外。
“是你吗?”
江晚卿点头,露出一丝疲惫又释然的笑:“是我。”
秦宴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拥住她。
而在他们身后,舱内系统慢慢暗淡下去,那片蓝色虚影彻底归于沉寂。
【预告·第355章:系统的裂痕】
江晚卿重掌主意识后,却意外发现,镜像体临终前将一道极其隐秘的指令植入了中央控制核心。而这道裂痕,将改变整个镜渊计划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