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天幕裂开的那一瞬,全界震动。五域之外,那些沉睡于虚空深层的观测者,在沉寂数千年后终于睁眼。
而孟子康,并未直接离开星灵塔。
他在星图坐标显现之后,静坐塔前三日三夜,魂识与天顶的“裂星座标”持续共鸣——每一次共鸣,都让他看见更多不该看见的印界断层。
那些印界遗忘之地,那些历史不曾记录的战争,那些古印主遗弃之物,纷纷涌入他识海,织成了一幅碎裂的魂印地图。
直到第三夜,有一道来自“魂界源门”的召唤穿透空间而至。
那是一道声音,无名、无主,却宛如规则本身在低语:
“若你敢执第一印,你便是下一个‘编织者’。”
“重写印法,意味着重塑世界。”
孟子康睁开眼,瞳孔中映出星塔核心缓缓升起的一块“白印石”——那是星界最初的印质结晶,号称“印素原核”。
据魂印古典记载:白印石乃是“印界尚未具象前”的意志沉淀体,每一个魂印系统的形成,都是以一块白印石为根基。魂界之初,有五块白印石,分别建立五大印系。
如今,这枚白印石被他唤醒,意味着:
他,有权“定义”新的印法。
这一设定,是魂界千年以来未曾有过的变数。魂印者顶多沿用既有印式、融合变奏、或以魂契链接自然之力增强本印;但真正“改写魂印语言本身”的——仅限于“印主”。
星塔内的铭文自动展开,化作一页页浮空魂律残页,围绕在孟子康周围,等待着他的抉择。
这不是选择一条更强的路径,而是选择:
是否打破一切已知规则。
而他,最终抬起手,点向“印律第一页”。
“既然魂印本是一场契约,”他自语,“那我,将书写属于我自己的规则。”
他以自身逆印为笔,以白印石为本,书写出第一行:
“印非束缚,印为裂界之钥。”
刹那间,整个星塔震荡,一道冲天的白光贯穿星墟上空,投影至整个魂界中心——“魂律碑”。
碑文开始颤动,其上数千年来从未动摇的印式刻痕,竟被“重印法则”所动,隐隐浮现出“可修改”的迹象。
五域震惊。
中元·太印府,大长老秦观远神情骇然:“这是……强行撼动魂律本碑?”
东陆·静水国,御灵院钟鸣百响,古镜照出未知未来,一张陌生的魂印图浮现——宛如半张人脸,另一半仍在书写。
北玄·寒冥塔,魂牢裂缝滋生,有封印者当场魂飞魄散。
而在西疆灵骨谷,阮阿萨惊愕地看着自己臂上的蛊印正在自动重组,那是原先不可逆的印蚀咒,却因为“印法波动”自动退转,变成一种“复生之契”。
她喃喃:“谁……在重新定义我们?”
就在所有人惊疑之际,天穹再度颤抖。
魂界上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半圆“符印穹顶”,穹顶之上正是孟子康的那一枚“重印之始”的魂印构图。
有魂印宗门第一时间将之命名为:
“无上之印。”
有旧印主残魂惊恐感应其意志:“此印可压旧界。”
而孟子康,已然承受着超越魂体极限的反噬。他在星塔核心的光流中,强撑着不晕厥,却开始看到幻觉——
他看到沈茉凌正站在魂界南门,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旧日温柔与未曾说出的哀痛。
他看到段昭仪跪坐在魂印法坛之前,咬牙拼命压制魂暴,为他抵挡规则溃散的余波。
他看到赵焱在南溟舰前怒斥“魂界议政会”:“若阻孟子康重印之路,我赵某人,第一个叛出魂盟。”
而纳瓦·西恩,此刻竟在遥远西溟镜域,以血为媒,将她的梦魂印图投送至星界——
只为唤醒他。
“你不是改写规则的人。”纳瓦的梦语传来,“你是,为人类留下选择权的人。”
刹那间,孟子康凝聚最后魂识,刻下第二段魂律:
“印可变,人可选。”
而就在最后一笔完成那刻,星界骤然坍缩成一点光核——那光核随即隐入孟子康体内。
魂界所有魂印者同时感受到:他们的印图,不再固定。
从此刻起,所有人,都可以重新定义“自己的魂印”。
这是魂印历史上的分水岭时刻。
——
而他,不再只是逆印觉者。
他,是:
第一位重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