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揉碎的绸缎,悄无声息地漫过宿舍的窗棂。
晚上九点,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江伊菲踩着最后一盏灯光,风风火火地撞进宿舍。
她将一盒印着精致樱花图案的饼干随手搁在桌上,金属铁盒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趴在窗台上的小飞虫。
“菲菲,周云帆不会是把别人送他的饼干转手送给你了吧?”
温知秋从摊开的专业课本上抬起头,指尖还夹着红色荧光笔。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
上铺的姜诗雨“哗啦”一声掀开床帘,发梢还沾着沐浴后的水珠,粉色兔子睡衣的袖口随着动作晃动。
隔壁床的梁艳梅则把耳机线绕在指间,笔记本电脑蓝光映得她眼睛发亮,两人几乎同时竖起耳朵。
“死墨之珏!”
江伊菲抓起桌上的抱枕狠狠捶了两下,马尾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
“他居然骗我,根本没有女生约周云帆看电影!害的我丢死人了”
她气得脸颊泛红,睫毛上仿佛都沾着小火星,连桌上饼干盒的樱花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轻信。
温知秋“嗤”地笑出声,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歪扭的弧线:
“早跟你说别信他那张嘴,墨之珏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温知秋!”
江伊菲突然扑到床边,揪住好友的袖口摇晃,
“你现在重色轻友得厉害!以前我被隔壁班女生欺负,你可是二话不说就帮我出头!现在倒好,胳膊肘全往外拐!”
她委屈地鼓起腮帮子,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温知秋灵巧地抽回手,继续整理笔记:
“行了行了,撒娇也没用。快老实交代,这饼干到底怎么回事?”
江伊菲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抱枕边缘的流苏,耳垂泛起可疑的红晕:
“就……就是周云帆给我买的。”
声音小得像是怕惊动了空气里浮动的暧昧因子。
姜诗雨“嗖”地从梯子上滑下来,睡衣下摆带起一阵风:
“等等!你俩说话怎么云山雾罩的?伊菲,你不是跟知知、墨之珏去吃烤鱼了吗?怎么突然扯到电影和饼干?”
温知秋合上笔记本,托着下巴开始复盘:
“事情是这样的——吃完饭的时候,墨之珏突然神秘兮兮地说跟周云帆一起兼职的女生一直约他看电影。”
她故意拉长语调,模仿着墨之珏故作高深的语气,
“菲菲当时奶茶吸管都差点戳到鼻孔里,听完就风风火火冲去找周云帆兴师问罪了。”
梁艳梅摘下耳机,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依我看,八成是墨之珏嫌伊菲当电灯泡碍事。人家想和你二人世界,所以编了个理由把伊菲支走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搞笑综艺
“结果咱们这位恋爱脑小姐,还傻乎乎地生气。”
“才不是!”
江伊菲抓起枕头朝梁艳梅砸去,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住——她瞥见饼干盒侧面贴着张小字条,字迹清秀工整:
“给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吃货”。
她慌忙把铁盒翻过去,耳尖的红晕却不受控地蔓延到脖颈。
姜诗雨踮着脚,蓬松的丸子头随着动作晃悠,指尖像馋嘴小猫的爪子般在空中虚抓:
“菲菲~就尝一小口嘛!看在我刚才帮你分析恋爱谜题的份上?”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活像在宠物店撒娇的萨摩耶。
“你还说,绝对不行!”
江伊菲像护崽的母鸡般把饼干盒搂进怀里,发梢扫过印着樱花的铁盒,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这是限定款!过期不候!”
她故意板着脸,可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内心的慌张。
“那我只能使出失传已久的‘饿虎扑食’啦!”
姜诗雨突然扑向江伊菲,粉色睡衣带起的风掀翻了梁艳梅的草稿纸。
江伊菲尖叫着翻滚到桌尾,铁盒在两人拉扯间“哐当”作响,引得隔壁宿舍传来抗议的拍墙声。
“你们悠着点!别把宿舍拆了!”
梁艳梅眼疾手快捞住飘落的草稿,嘴角却挂着看戏的笑。
温知秋早就退到安全距离,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憋笑的脸。
最终姜诗雨以一记“泰山压顶”战术获胜,成功从江伊菲怀里夺过饼干盒。
她得意地掀开盖子,顿时飘出股混合着黄油与樱花的甜香。
“姐妹们,开饭咯!”
她像分发战利品般抛给温知秋和梁艳梅各一块饼干,自己咬下的瞬间发出夸张的“咔嚓”声。
“嘶——这饼干怎么是酸的?”
姜诗雨突然皱起眉头,眼睛却狡黠地瞥向江伊菲,
“该不会是某人那会儿被欺骗时,眼泪掉进面糊里了吧?”
梁艳梅托着饼干仔细端详,金色卷发垂落在印着爱心的饼干上:
“明明是粉粉嫩嫩的少女心造型嘛!你看这螺旋花纹,还有点缀的糖霜,简直是恋爱的形状!”
她咬下一小口,故意夸张地眯起眼睛,
“嗯~甜到蛀牙的味道!”
温知秋小口抿着饼干,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让周云帆下次多烤点,顺便开发新口味。”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留着墨之珏的聊天记录截图,
“某位热心市民透露,这些可是经过无数次‘黑暗料理’试验后的成果,据说他们仨连续一周被迫当试吃员。”
“哇哦~”
姜诗雨和梁艳梅齐声拉长尾音,挤眉弄眼的表情活像复读机。
江伊菲的脸涨得比饼干上的糖霜还红,抓起枕头捂住发烫的耳朵:
“再乱说就把你们的份也没收!”
可她偷偷往铁盒里张望的眼神,却出卖了满心欢喜。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桌上,将四个女孩的影子叠成交缠的藤蔓。
空气中漂浮的饼干碎屑,仿佛都裹着蜜里调油的甜,在夜风中发酵成青春最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