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是鬼之始祖,他的血液极其霸道,如果注射进人类的身体,则会让人变成鬼;如果注射进鬼的身体,则会让鬼变得更强。
但这一切都基于能承受住无惨血液的前提下。
而你,从来都不是神明偏爱之人。
你普通,你平庸,不是什么太阳也不是什么月亮,你只是你,是女娲在造人疲惫后甩出的泥点子,是妇人子宫孕育的婴胎,是千千万万个女性的缩影,你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一个说不出名字看不清面容的人。
你唯一降临的幸运,只有「善」。
它为你带来无限次重来的机会。
宛如蜜蜂的尾针刺入脆弱的瓷器,你的脖子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血液咕咚涌入,像是红色流光的绸锦。
然而下一秒,没有任何预警的,“咔、咔、咔” ——是骨头断掉的声音,裂痕瞬间爬满你每一处皮肤。
像是咬住鱼饵的鱼,你被血线裹腹,悄无声息地炸成一地碎肉。
连无惨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难得对你这种弱小的鬼提起兴趣,只是这么一点血都承受不住吗?
无趣。
无惨周身气压冷了下来,他看着鞋面上被你溅上的血,有些嫌恶地蹙了蹙眉。
童磨也蛮意外的,他还以为你能挺过去给他带来很多乐趣,因为话本上都是那么写的嘛,为了给所爱之人报仇而坚持到底什么的
啊,啊,也是,也是,现实毕竟不是话本嘛,果然还是不能把两者相连起啊。
他对你的死有些可惜,但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一次呼吸、一次闭眼,就开始纠结起今晚带哪个孩子去往极乐好,是那个仅剩一只闪亮的绿眼睛的孩子?还是那个有着漂亮黑发但被剪成小刺猬的孩子?或者是那个被她父母差点卖去花街的孩子?
呐~呐~童磨无奈地叹气,他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像被美味三文鱼包围住的小猫,真的超~难抉择的!
那摊名为你的血肉却在这一刻重新组合,躯体一点点复原,你手指攀上无惨的鞋,抬头对他扬起一个乖巧的笑。
下一秒,你再度炸成一地碎肉。
血在无惨锃亮的皮鞋留下几个红乎乎的手指印。
“……”
这是什么新型适应他血液的方式吗?
不过也行,倒是有点让他好奇你的极限在哪了。
无惨轻笑,在你身体复原的一瞬间再次往你的身体注射血液,你在爆炸——复原——爆炸中无休止的循环。
这算什么,噩梦一对一体验机吗?
你麻木的大脑只能想出这一句耍混的话了。
你的灵魂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声嘶力竭表现你的苦痛,它只呆呆地矗立在那,从内进发出来的无力和挣扎,将颜色褪尽成虚无的白。
你是谁?
你该做什么?
那块亮晶晶的屏幕为什么要一直闪个不停?
痛苦突然停了,像蚀骨的岩浆一下子褪个干净,你茫然地踌躇在原地,又一次变回了懵懂洁净的白纸。
无惨满意地看着你的模样,是何其的丑陋。
属于少女的身体成熟,额头长出四只弯曲狰狞的鬼角,浓厚的褐色,布满了易碎的裂痕。
你的皮肤变得和婴儿一般薄嫩,像是透过被撑得发白的蛇腹,红黛的血管凸现在你的眼眶周围,把皮肤一起衬得粉红。
眼白化为黑色,但金色的眼瞳却更加浅亮,几近碎裂,像是黑夜中老虎的瞳孔,右脸兀得冒出几条缝隙,又猛得撑开,血红的大眼珠子在其中滴溜滴溜地转,向下淌着如沼泽一般的红水。
你的衣服早在无数次爆炸中化为碎片,酮体泛着月亮的冷意,细细的肌理宛如瓷器,不像活人,倒像个内里空虚的死物。
黑发浸湿,与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极致的黑,一缕一缕在你背部蜿蜒盘踞。
你站了起来,从头顶到足尖刻满了樊佛经文,血如同从枯骨爬出的蚊蚁蛆虫,随着你的动作为你制一身成衣。
是夜叉,是修罗,身处地狱却吃羹念佛。
“去吧。”无惨的手搭在你肩上,声音中带着诱哄,“去吧,证明给我看…”
他的视线落在下方的鬼身上,扫视几圈,最后盯着玉壶,猫一样细长的瞳孔微眯。
宽阔的空间只有鸣女那里传来一声琵琶的琴鸣。
“铮——”
视线陡然翻转,脚下却没有任何失重的感觉。
你和玉壶出现在一块新的平台,各自矗立草编的两头。
“玉壶,”无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沙发,假以好暇地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就像是在看两只被困在笼里的鸟儿一样,轻佻又随意,他说,“开始吧。”
玉壶显然还没搞清状况,虽然你被无惨赐了很多血,但这副摇摇欲坠、宛如剔光皮肉的血人模样,怎么看怎么弱吧,就算要打也应该你适应了…
但他还是打算听从无惨的命令,毕竟不照做可是变成你同款甚至更惨,他微微朝你躬身,手即使短小还是放在胸前绅士地向你行见面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
但你显然比玉壶更懂得“无惨的狗”这个身份,在无惨话刚一抛起,你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迫不及待地跳起咬住,往玉壶的方向猛得冲去!
草编上留下一串血脚印,玉壶被你突脸吓了一跳,急忙往壶里缩,你的拳头打空,攻击却并不停滞,你紧随着又一拳向下,“哗啦——”一声,绘着绿叶彩花的壶碎成几块。
啊…好可惜的呐,你撇撇嘴…还是挺好看的…你也不是很懂就是了。
苍白的手被瓷器锋利的边缘划开又愈合,几乎看不出反应时间,但无惨捕捉到了,他抬了抬唇角,对你的愈合能力感到很满意,像午间晒足太阳的猫一样。
“可恶…你这小鬼!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礼貌!!”
玉壶见你不仅打断他还弄坏他的壶气得整个鬼直接原地跳壶,那些从脑袋脖子到上半身两侧长出的婴儿似的手吐出更多的壶。
?
变出来好多…
“呵呵呵——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把你也变成华丽的艺术品吧。”
玉壶将壶口对准了你,大绿唇子咧出一个恶意的笑意,嘴巴处的眼球弯成细细窄窄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