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应酬完，被灌了一肚子酒。
到走廊拐角扶着柱子哇哇吐，将喝下去的全吐了出来。
他太老实，来者不拒，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心里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有人上前扶住他，在耳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搀扶着将他送进新房里。
新房昏暗，一对龙凤红烛照亮房间一角，刘林偏过头就看到墙上大大的“囍”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哪？
不远处的喜床上坐着一个人，刘林揉揉脑袋慢悠悠站起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坐在喜桌前，敲了敲闷痛的脑袋。
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喜床上，刘林揉着脑袋道：“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过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新娘子起身，随着脚步移动脑袋上的凤冠珠帘发出细碎碰撞声，清脆悦耳。
为了防止露馅，今晚刘林吩咐了自己人守着门口，不准闹洞房的人靠近一步。
“吃点？”
刘林给新娘递了块糕点，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
忙了一天，饿死他了。
结婚真累，以后再也不结了。
新娘子伸出手，没接糕点，而是直直伸向一对玉雕酒杯。
红盖头流苏晃动，新娘子举起两杯酒，一杯递给刘林。
刘林有些疑惑，交杯酒也不在他跟周绮玉的合同约定里啊。
“你想喝酒？行吧。”刘林利索接过，正打算一口抿下，却被扣住手腕。
新娘子的手穿过他的臂弯，将酒杯伸进红盖头里。
刘林迷迷糊糊的，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有些不想喝。
新娘子却压着他，硬是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新娘子又倒了两杯酒，穿过他的臂弯，继续喝交杯酒。
最后大半瓶酒进了刘林的肚子，他晕乎乎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该掀盖头了。”一道清冷性感的声音响起，刘林下意识环顾四周。
奇怪，他怎么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大半夜的，见鬼了不成？
满屋子都是红，像是着火了似的。
屋子着不着火刘林不知道，他只觉得浑身都烧起来，热的他想把外袍脱了。
双手被扣住，对方的体温冰冰凉凉的，像是夏天的空调。
刘林忍不住贴上去，想让自己凉快点。
白皙纤细的手腕扣住刘林的手，刘林看着那双手，迷糊的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周绮玉的手有那么大吗？
几乎和他一个成年男人一样大了，掐住他的手就像钢铁一样。
“咯吱咯吱……”像是什么东西磨在一起的声音，刘林闻声望去，下意识瞪大双眼。
奇怪，新娘子怎么在变大？
肉眼可见的，身材娇小的新娘子变大，将宽阔的喜服撑起来，衣袖缩水一样，露出下面两截雪白的手腕。
看着对方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刘林打了个哆嗦。
那是——
他下意识就要跑，脑子里如同一道闷雷砸下，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盖头下的根本就不是周绮玉，而是——
文君！
刘林速度极快，眨眼间一只腿便跨出门外，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整个人肌肉紧绷。
下一瞬，刘林整个人呆在原地，保持着向外逃的姿势，恐怖的空间异能带着嗜血的气息，刘林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踏一步，他的腿就会被空间异能绞杀。
“相公。”清冷性感的声音呼出缱绻暧昧的两个字，像是在温柔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刘林如坠冰窟，整个人站在原地小腿肚子瑟瑟发抖，又惊又惧。
文君坐在喜床上，一动不动，只是伸手朝着门口的刘林招了招手。
“过来。”文君声音冷漠，刘林浑身都在抖，不肯回去。
刘林只觉得自己一脚踏入地狱，昏暗的房间像是森森地狱，两枚吐着蜡泪的喜烛变成了吐着信子的蛇，墙壁上的大红“囍”字变了，变成一张邪恶笑脸，讥讽的瞧着他。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屋里的家具全变了样，仿佛被地狱的牛鬼蛇神附身，露出丑陋阴邪的一面。
“过来。”文君声音幽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
“别让我说第三遍，刘林。”
文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刘林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的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脏上，刘林摇摇欲坠，脸色煞白。
“不给为夫掀盖头吗？”文君声音幽幽，手指灵活盘动手里的珠串。
刘林听到珠串的碰撞声，眼睛下意识看向文君手里油光水滑的珠串，下一秒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下，逃也似的撇开视线。
那珠串油光水滑，每一个珠子都快有拇指大小，不堪入目的回忆涌入脑海。
珠串给刘林的记忆让他瑟瑟发抖，他咬紧的牙关颤抖着发出磕碰声，整个人都在颤抖。
文君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隔着红盖头幽幽的盯着刘林。
“你把她，怎么了？”刘林唇间颤抖，不答反问。
文君笑了，轻轻的嗤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林儿，看来你还有精力关心别人的死活。”
文君冷冷看着他，眼里冷意更盛。
“今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乖乖的，我就告诉你。”
文君的声音幽幽的，刘林只觉得浑身又冷又热。
冷热交替，热的是从小腹冒出来的火，冷的是被文君吓的。
“文君，别闹了。”刘林咬着牙，没让自己呻吟出声。
文君看了眼酒壶，盖头下的表情勾起一抹笑：
“你先掀盖头，我就告诉你。”
刘林冷眼看着一身红衣的人，抬手不客气的一把掀开盖头。
盖头落地，一张漂亮到妖异的脸出现在刘林跟前。
文君站起来，雌雄莫辨的那张脸在刘林眼里像是吐着杏子的蛇，阴翳的视线夹杂着笑意。
“跟你拜天地的是我，夫妻对拜的也是我，喝交杯酒的也是我，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文君声音带了几分温柔。
“刘林，我心悦你。”
刘林浑身都烧红了，瞪着文君，嘴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骗子！我恨你！恨死你了！”
文君扣住刘林的手，将自己缩进刘林的怀抱里，脑袋耷在刘林胸口，倾听着对方急促的心跳。
“可是，你的心跳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