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出奇地配合，乖乖坐回床边。
当桑沐舀起一勺鸡汤吹凉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沐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桑沐的手一颤，汤汁溅在傅云峥的病号服上。她慌乱地抽纸巾擦拭：“你是为我才受伤的。”
“只是这样？”傅云峥的眼神暗了暗。
“不然呢？”桑沐垂着眼睫继续喂汤，刻意忽略他灼热的视线。
“桑主任，”主治医师推门而入，“检查报告比预期更好，今天确实可以出院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不过需要有人24小时看护，伤口要避免沾水，更不能剧烈活动。”
医生刚离开，桑沐就拿起手机：“李哲，安排车送你们傅总去幽兰别苑，再找两个专业护工...”
“等等。”傅云峥突然打断她，“幽兰别苑太远了，复诊不方便。”
桑沐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缓缓抬头：“要不然送你回哪里？”
“你家啊。”傅云峥低头暗笑。
空气突然凝固。傅云峥慢条斯理地解开刚系好的领带：“我不去幽兰别苑。”
“那你想去哪？”
“你家。”
桑沐差点摔了保温桶：“不行！”
“为什么？”傅云峥眼神无辜，“幽兰别苑离医院四十分钟车程，你家只要十分钟。”
“我家太小了！”
“我不介意。”
“没有厨师给你做营养餐！”
“李哲可以每天从幽兰别苑送饭过来。”
桑沐气结：“傅云峥！你...”
“沐沐，”傅云峥突然放软声音，捂着伤口轻嘶一声，“幽兰别苑太大了，我一个人...”
“你少来！”桑沐瞪着他明显装疼的样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一个人待着？”
傅云峥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有人陪伴有多好。”
桑沐一时语塞，耳根悄悄发热。她转身假装整理衣物，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家真的只能煮个面...”
“我喜欢吃面。”傅云峥已经拿起手机，“李哲，把我的换洗衣物送到沐沐公寓。”
“傅云峥！我没同意！”
“你刚才说了送我回家。”傅云峥露出胜利的微笑，“我现在认定你家就是我家。”
桑沐气得想摔东西，却在看到他因动作太大而牵动伤口皱眉时，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无赖。”
傅云峥得寸进尺地凑近：“只对你无赖。”
当李哲推着轮椅进来时，桑沐终于爆发：“他又不是腿受伤！”
“医生建议避免走动。”傅云峥理直气壮地坐进轮椅，还故意晃了晃绑着绷带的手臂，“伤员特权。”
桑沐气得扭头就走，却在电梯口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等他们。
透过电梯镜面，她看到傅云峥得逞的笑容，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嗷！”
“抱歉，没看见。”桑沐面无表情地说，却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嘴角微微上扬。
桑沐的小公寓从未如此拥挤过。傅云峥的两个行李箱就占了她大半客厅空间，更别提那些李哲每天送来的各种补品和需要处理的各种文件。
“你把这当自己家了？”桑沐看着正在调试空气净化器的傅云峥，哭笑不得。
桑沐被压抑的呻吟声惊醒。她推开卧室门，看见傅云峥蜷缩在床上，额头布满冷汗。
“伤口疼？”她立刻打开床头灯。
傅云峥咬着嘴唇点头，脸色惨白。桑沐熟练地检查伤口，果然有轻微发炎。她拿来医药箱，轻轻拆开绷带。
“为什么不叫我？”她边消毒边责备。
傅云峥的声音因疼痛而沙哑：“看你睡得香...”
药水刺激伤口，他肌肉紧绷却一声不吭。桑沐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好了。”她缠上新的绷带，“我去拿止痛药。”
手腕突然被抓住。傅云峥的眼神在昏黄灯光下异常柔软：“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桑沐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傅云峥的手依然握着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沐沐...”他的声音带着睡意和药效的迷糊，“我梦见...又把你弄丢了...”
桑沐心头一颤。
“以前...我总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就是爱...”傅云峥半梦半醒地呢喃，“直到你离开...我才明白...我伤你多深...”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桑沐的手背：“如果能重来...我一定每天给你做早餐...接你下班...记得所有纪念日...”
“你睡床，我睡沙发。”桑沐抱着枕头和毯子走向客厅，却被傅云峥一把拉住。
“沙发睡着不舒服。”傅云峥皱眉看着那个勉强够她蜷缩着睡的小沙发。
桑沐甩开他的手：“伤员就别操心这些了。”
傅云峥突然捂住伤口闷哼一声，桑沐立刻紧张地转身：“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嗯...”傅云峥虚弱地点点头，趁机将她连人带枕头拉进怀里，“所以你得看着我，万一晚上出血...”
“傅云峥！“桑沐气得想咬他，“你装病装上瘾了是吧？”
“真的疼。”傅云峥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而且...我做了个噩梦...”
桑沐的身体僵住了。昨晚他半梦半醒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耳边。
“床够大。”傅云峥轻声诱哄，“我保证老老实实。”
桑沐抬头瞪他：“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小时后，桑沐后悔了。傅云峥确实“老老实实”——老老实实地把手臂垫在她颈下，老老实实地将她圈在怀里，老老实实地用鼻尖蹭她的发丝。
“傅云峥...”桑沐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老实？”
“嗯。”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困意，“没动手动脚就算老实。”
桑沐想反驳，却被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包围。久违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
门铃声将桑沐惊醒时，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傅云峥怀里，腿还搭在他腰上。她触电般弹开，差点摔下床。
“早。”傅云峥懒洋洋地支着头，衬衫敞开露出绷带，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
桑沐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谁、谁让你脱衣服的！”
“热啊。”傅云峥笑得像只餍足的猫，“而且某人昨晚一直往我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