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她打断他,声音像淬了冰。
“我有话要——”
“回家再说。这里不合适。”
沈棠猛地转身,差点撞进厉川怀里,抬头对上男人灰蓝色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恳求。
厉川伸手想拉她,却被她轻轻避开,“厉川,我说了,别。”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柄钝刀割在两人之间。
沈棠看见厉川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深吸一口气,沈棠挺直脊背走回主桌。
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沈棠重新在钟长生身边落座,甚至主动为对方斟了杯酒。
“厉夫人脸色不太好?”
钟长生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仍站在不远处的厉川。
“怎么会……”
沈棠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她冰冷的眼睛,“今晚的惊喜一个接一个,我高兴还来不及。”
厉川终于回到座位,他的膝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沈棠的腿,却被她毫不犹豫地避开。
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雪白桌布上,纠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死结。
沈棠盯着自己无名指的婚戒,突然想起慕文卿的话——
她确实是厉川软肋供养出的力量。
可如果这份力量最终要用来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她是否愿意亲手折断羽翼,苟活下去?
还是为了锦城的未来,如烟花一般盛放,牺牲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一切?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沈棠和厉川一左一右坐在后座,各自望着窗外。
车窗倒映出两张同样紧绷的侧脸,中间仿佛隔着无形的冰墙。
沈棠看着东区繁华的街景在眼前掠过——
那些灯火通明的奢侈品店、修剪整齐的绿化带、衣着光鲜的行人,此刻都像扭曲的幻影。
这里曾经是十大老钱垄断的乐园,如今却在钟长生的操控下,变成权力更迭的棋盘。
可悲的是,无论棋手如何变换,西区的母亲们依然抱着高烧的孩子手足无措……
所有人都在算计自己的恩怨,没人在乎锦城的内核正在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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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在厉公馆门口停稳,沈棠就冲了出去。
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串愤怒的子弹。
“夫人!”
厉川终于爆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沈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冲。
她受够了他的谨慎,受够了每次她想变革时他掣肘的手。
厉川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在二楼走廊将沈棠按在墙上。
敖管家立刻带着佣人们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
昏黄的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
“今天你也看到了……”
厉川的声音嘶哑,“钟长生在威胁你的家人,我们的家人!今天是沈梨,明天就是岳母!”
沈棠知道他说得对,却倔强地别过脸。
她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停手?你——”
“你总能算得比我多一步……”
沈棠冷笑,“那又怎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
厉川低吼着,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