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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龙潜

暮春的会稽山,青峦叠嶂如黛,若耶溪的水裹挟着新绿,绕着山根蜿蜒西去,却洗不尽山坳里流民脸上的黄瘦。秦吏的马蹄声刚从山道尽头消失,枯树底下蜷缩的人们便颤巍巍直起身,目光齐刷刷投向坡上那道青布长袍的身影——项梁负手立着,腰间佩剑的剑穗被山风拂得轻晃,眉宇间藏着旧楚贵族特有的沉毅,更有几分常人难察的锐利。

“秦廷的兵都往南去了,”项梁的声音不高,却能穿透山间的风,落进每个流民耳中,“百越之地瘴气重,秦卒死一个少一个,哪顾得上江东的山坳?”他俯身扶起一个腿上生疮的老妇,指了指山后隐约的炊烟,“那边有粟粥,有草药,想活下去的,跟我走。”

流民们面面相觑。秦灭楚已十余年,当年项氏一族随怀王抗秦,战死的战死,流放的流放,如今只剩项梁带着侄子项羽隐居会稽,谁也不敢信这位“罪臣之后”敢公然收容流民。直到一个穿破洞褐衣的壮汉站出来——他叫陈婴,原是楚地的亭长,因逃了徭役成了流民,“项公若真能让我们活,陈婴这条命,今后就归项公了!”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半柱香的功夫,三十多个流民跟着项梁往山后走,绕过三道溪流,才见一片隐蔽的谷地:几间草屋搭在崖下,崖壁上凿出的洞穴里堆着晒干的粟米,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往石臼里舂米,见项梁来,忙停下手里的活,躬身道“项公”。

“这是钟离昧,”项梁指着左边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原是楚营的冶铁匠,秦破楚后躲在这里。”又指了指右边精瘦的中年人道,“这是季布,跑得比兔子快,秦吏抓了他三年都没抓到。”

陈婴这才明白,项梁哪里是临时收容流民,分明是早有谋划。钟离昧引着他往崖壁深处走,拐过一个弯,竟见洞里架着两座熔炉,通红的火光映得洞壁发亮,几个工匠正挥着铁锤敲打铁块,火星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秦廷禁民间铸兵,我们便夜里烧炉,白天用泥把炉子封了,”钟离昧压低声音,指了指洞角堆着的长矛杆,“都是会稽山的枣木,硬得能砸断秦兵的铁盾。”

陈婴心里一震,再看项梁时,只觉这位看似温和的贵族,手里攥着的不是剑,是一把能捅破秦天的刀。

日子一天天过,谷地里的流民越来越多,从三十人涨到三百人,又涨到五百人。项梁从不提“反秦”二字,只每日清晨吹一声竹哨,让众人扛着木棍、背着弓箭往山里去,说是“狩猎”。

天刚蒙蒙亮,会稽山的雾气还没散,项梁便站在一块巨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指着山下的空地:“陈婴带左部,绕到那片松树林后,若见‘猎物’过来,便放箭;季布带右部,守在溪边,别让‘猎物’跑了;剩下的人跟我守中路,举着盾往前推。”

众人嘴里应着,心里都清楚——所谓的“猎物”,是项梁让钟离昧用泥巴捏的秦兵俑;所谓的“狩猎”,是实打实的练兵。刚开始时,流民们乱作一团,左部的人跑慢了,让“猎物”冲了过去;右部的人慌了神,把箭射在了树上。项梁也不生气,只是让众人停下来,拿着树枝在地上画阵型:“楚人的阵,讲究‘灵活’,左部要像蛇,能绕能缠;右部要像虎,能扑能咬;中路要像山,站着就不能动。”

他边说边演示,如何举盾能挡住箭,如何挥矛能刺穿甲,甚至亲自下场,跟一个年轻流民比试。那流民力气大,挥着木棍往项梁头上砸,项梁身子一矮,木棍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他反手抓住流民的手腕,轻轻一拧,流民便“哎哟”一声,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秦兵的力气比你们大,但若只靠蛮力,早晚要死在战场上,”项梁拍了拍流民的肩膀,“记住,用巧劲,比用蛮劲管用。”

可总有不服气的人。有个叫英布的流民,原是骊山的刑徒,脸上还刻着黥刑的印记,力气大得能举起磨盘,见项梁只教些“花架子”,便在背后嘀咕:“光练这些没用的,真遇上秦兵,还不是得靠拳头硬?”

这话传到项梁耳朵里时,他正坐在草屋前,看着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练枪。听到这话,他只是笑了笑,对身边的钟离昧说:“让伯符来。”

伯符是项羽的字。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身高已过七尺,肩膀宽得能扛起两头牛,胳膊上的肌肉像铁块一样,绷得褐衣紧紧的。他手里拿着一杆木枪,枪杆是碗口粗的枣木,枪头是钟离昧用废铁打的,钝得不能伤人,可在他手里,却像有了生命。

项羽正对着一棵老槐树练枪,见项梁叫他,便收了枪,大步走过来。他走路时脚步很重,踩在地上,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叔父,叫我何事?”他的声音像洪钟,震得人耳朵发麻。

项梁指了指英布,对项羽说:“英布说我的法子不管用,你跟他比试比试,让他看看,什么叫‘管用’。”

英布见项羽过来,心里也犯怵——这少年比他高半个头,胳膊比他的腿还粗。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捡起一根木棍,对项羽说:“我下手重,你小心点。”

项羽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木枪。

英布大喝一声,举起木棍往项羽胸口砸。项羽不躲不闪,手里的木枪往前一送,枪杆正好顶在英布的手腕上。英布只觉手腕一麻,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项羽的木枪已经顶住了他的喉咙,枪头虽钝,却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服吗?”项羽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波澜。

英布脸涨得通红,却只能点头:“服了。”

项羽收了枪,转身又去练枪。项梁看着英布,笑道:“伯符的枪,不是花架子。你若想学,往后便跟着他练。”

英布看着项羽的背影,心里又敬又怕。那少年练枪时,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时而横枪横扫,像要把空气劈开;时而竖枪上举,像要把天捅个窟窿;时而斜枪下刺,像要把地扎个深坑。有一次,一只猛虎从山里窜出来,扑向一个正在捡柴的流民,项羽听到呼救声,提着木枪就冲了过去。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往他头上咬,他却不退反进,手里的木枪往前一送,枪头正好顶在猛虎的下巴上。猛虎疼得大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项羽趁机跳起来,一脚踹在猛虎的肚子上,猛虎“嗷”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从那以后,谷地里的人都不敢再轻视项羽,也不敢再质疑项梁的练兵之法。每日清晨,只要项梁的竹哨一响,众人便乖乖扛着木棍、背着弓箭往山里去,左部的人跑得比以前快了,右部的人箭射得比以前准了,中路的人举着盾,站得比以前稳了。

可项梁知道,光练阵型和力气还不够,要想反秦,还得有懂兵法的人。他想起一个人——钟离老人。老人原是楚威王手下的将军,秦破楚后,便隐居在会稽山深处,以采药为生。项梁曾见过他一面,知道他胸有韬略,便想请他来教众人兵法。

第一次去请钟离老人时,项梁带了两匹布、十斤粟米,可老人连门都没开,只在屋里说:“秦灭楚已十余年,项公还是忘了旧事,安心过日子吧。”

项梁没气馁,过了十天,又去了。这次他没带东西,只带了项羽。老人开门见山:“项公又来做什么?”

项梁指着项羽,道:“晚辈想请老人教他兵法。楚虽亡,可楚人的血还没冷。若老人肯教,将来伯符若能推翻秦廷,定让楚地的百姓再过上好日子。”

项羽也上前一步,躬身道:“晚辈项羽,求老人教我兵法。”

老人看着项羽,见他身材魁梧,眼神坚定,不像个寻常少年,便问:“你会打仗吗?”

项羽道:“会练枪,会杀虎。”

老人笑了:“杀虎和打仗不一样。杀虎靠力气,打仗靠谋略。你若想学,便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若你带一百人,遇上一千个秦兵,该怎么办?”

项羽想了想,道:“跟他们拼了。”

老人摇了摇头:“以卵击石,不行。”

项羽又想了想,道:“绕到他们后面,偷袭他们。”

老人还是摇了摇头:“秦兵有防备,偷袭不成,反会送命。”

项羽皱起眉头,没说话。项梁在一旁道:“老人若肯教,伯符定能学好。”

老人看着项羽,沉默了半晌,道:“你若真有决心,明日便来我这里。每日清晨来,日落前走,我教你读《孙子兵法》,教你排兵布阵。但有一条——不许提反秦二字。”

项羽忙躬身:“谢老人。”

从那以后,项羽每天清晨去钟离老人那里学兵法,日落回来后,再把学到的东西教给谷地里的人。老人教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便让众人摸清会稽山附近秦兵的布防;老人教他“兵贵胜,不贵久”,他便让众人练快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打败“猎物”;老人教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便让左部和右部绕到“猎物”后面,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谷地里的人越来越强,钟离昧打造的兵器也越来越多——长矛堆了半山洞,盾牌摆了满草屋,甚至还铸了十几把剑,锋利得能斩断头发。项梁看着这一切,心里却越来越沉——秦廷虽然关注南疆,可会稽郡的郡守也不是傻子,谷地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迟早会被发现。

果然,这一天,郡府的吏员带着十几个秦兵来了。吏员穿着黑色的官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站在谷口,趾高气扬地对项梁说:“秦廷要征发壮丁去南疆,会稽郡要出五百人,你这里的流民,都得去。”

项梁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吏员大人,这些都是流民,有的生病,有的残疾,怕是去不了南疆。”

吏员冷笑一声,一脚踹倒身边一个瘦弱的流民:“少废话!秦律规定,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都得服徭役。你若敢抗命,便是死罪!”

秦兵们也拔出剑,对着流民们比划。流民们慌了,有的往后退,有的紧紧攥着手里的木棍。就在这时,项羽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没拿枪,也没拿刀,只是空着手,一步步走向吏员。

吏员见项羽身材魁梧,心里有些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想干什么?敢抗秦律,我杀了你!”

项羽没说话,只是走到谷口那尊青铜鼎前。那鼎是楚威王时期铸的,重约千斤,放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上面生满了铜绿。项羽弯下腰,一只手抓住鼎耳,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只见那尊千斤重的青铜鼎,竟被他单手举了起来!

鼎身的铜绿簌簌往下掉,鼎里的积水洒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项羽举着鼎,转了一圈,然后轻轻放下,鼎落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吏员和秦兵们都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流民们先是愣了愣,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好力气!好力气!”

项羽看着吏员,冷冰冰地说:“这些人,是我叔父收留的。要征壮丁,先过我这关。”

吏员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提征壮丁的事?他慌忙收起竹简,带着秦兵,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秦兵们的背影,流民们围了上来,看着项羽的眼神里,满是敬畏。陈婴走上前,低声对项梁说:“项公,这少年,真是个霸王啊!”

项梁笑了笑,没说话。可从那以后,谷地里的人都私下里叫项羽“小霸王”。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叫,可只要他一出现,众人便会互相使个眼色,眼里满是敬佩。

日子又过了一个月。这天清晨,项梁吹了一声竹哨,却没让众人去狩猎,而是让钟离昧把打造好的兵器都搬了出来,分发给众人。陈婴拿到一把长矛,手都在抖;季布拿到一面盾牌,紧紧抱在怀里;英布拿到一把剑,拔出剑来,对着阳光一看,剑刃闪着寒光。

项梁站在巨石上,手里拿着一把剑,这是钟离昧给他铸的,剑身上刻着“项”字。他看着下面五百多个手持兵器的部众,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秦廷暴虐,百姓受苦。我们都是楚地人,楚虽亡,可我们的骨气不能亡!今日,我们便以‘狩猎’为名,去会稽山深处演武。若有秦兵敢来,我们便让他们看看,楚人的刀,还没钝!”

众人齐声呐喊:“楚人的刀,还没钝!”

声音震得山间的树叶簌簌往下掉,惊得林中的鸟儿四处飞散。项羽站在项梁身边,手里拿着那杆铁枪,枪头闪着冷光。他看着下面的部众,又看了看远处的会稽山,眼神里满是坚定——他知道,叔父等待的那一天,快要来了;而他这个“小霸王”,也终将在这江东大地上,闯出一片天地。

钟离老人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谷地里的景象,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轻轻叹了口气:“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话,怕是要应验了。”

山风拂过,带着若耶溪的水汽,也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会稽山的龙,已经潜了十年,如今,终于要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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