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赵显当场被打懵了,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他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他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刘青瑶更是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李睿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亲生儿子!
“李睿!你……你疯了!你敢打显儿!”
刘青瑶尖叫着,如同护崽的母鸡一般,冲过去将赵显护在怀里,怒视着李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李睿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龙榻上坐起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刘青瑶母子。
他身形高大,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每走一步,刘青瑶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朕疯了?”
李睿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母子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朕倒是觉得,是你们疯了!”
“国本是君!太后是什么东西!”
“他见了朕,为何不跪!”
李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一般在寝宫内响起!
刘青瑶被他吼得一个哆嗦,怀里的小皇子赵显更是吓得哭声都顿住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抽噎,小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你胡说!哀家是太后!是先帝亲封的太后,你如此对我,就是不孝!显儿是皇子!是你的亲弟弟!你如此待他,就是不悌!”
刘青瑶色厉内荏地反驳。
“亲弟弟?”李睿嗤笑,“一个见了皇兄不行君臣之礼,反而指着鼻子质问的亲弟弟?”
“一个妄图觊觎皇位,巴不得朕早点死的亲弟弟?”
“母后,你教的好儿子啊!”
李睿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剐在刘青瑶心上。
她感觉自己的伪装,在李睿面前,被撕得粉碎!
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
刘青瑶还在嘴硬。
“跪下!”
李睿猛地一声暴喝,指着还在刘青瑶怀里瑟瑟发抖的赵显。
赵显吓得“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死死抱着刘青瑶不肯松手。
“听见没有!朕让你跪下!”
李睿上前一步,眼神凶狠,作势欲打!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呜……”
赵显彻底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皇兄!
他挣脱刘青瑶的怀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皇……皇兄……饶命……显儿……显儿再也不敢了……”
刘青瑶看着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被吓成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她想去扶,却被李睿冰冷的眼神制止。
“太后娘娘,”李睿转头,目光森然地盯着刘青瑶,“你见了朕,为何也不跪?”
“你……!”
刘青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让她给这个逆子下跪?
做梦!
但李睿的眼神,却让她感到一阵阵心悸。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跪,这个疯子,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最终,在李睿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逼视下,刘青瑶屈辱地、缓缓地弯下了她高贵的膝盖。
“臣妾……参见陛下……”
那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李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母子二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他走到御案前,看着上面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在他“养病”这几天,雪花一样飞来的。
弹劾于谦的!
弹劾王猛的!
弹劾所有他提拔起来的人的!
字字诛心,句句歹毒!
还有锦衣卫陆远和于谦联手查抄到的,那些地方官员勾结海商,强迫百姓改稻为桑,中饱私囊,致使饿孚遍野的铁证!
再想想碧波湖上那惊心动魄的刺杀!
这群狗东西!
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猪狗不如的勾当!
他们不仅要贪朕的钱,还要夺朕的权,现在,更是想要朕的命!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李睿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
他缓缓拿起一本弹劾于谦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陈廷和!
刘青瑶!
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你们,都该死!
……
是夜,李睿一夜未眠。
天色微明,李睿便起身,由萧玉婵和周如月伺候着穿上龙袍。
今日的李睿,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煞气,眼神冷冽如冰,让两位美人儿都有些心惊胆战,伺候得愈发小心翼翼。
“陛下,今日早朝……要不,还是以龙体为重?”
萧玉婵柔声劝道,她怕李睿怒火攻心,做出什么更激烈的事情。
李睿捏了捏她的手,声音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平静:“无妨,朕今日,精神好得很!有些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文华殿。
百官早已列队等候。
只是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
昨日太后与小皇子亲临寝宫探病,皇帝却“病体痊愈”,反手将太后和小皇子逼得下跪之事,早已在朝廷内外悄然传开。
不少官员心中惴惴不安,尤其是那些弹劾于谦、王猛等人的,更是如坐针毡。
当李睿面沉如水地走上御座,那股无形的压力,更是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德全尖着嗓子喊道。
话音刚落,御史台一名御史便颤巍巍地出列:“启奏陛下,臣……臣有本奏,吏部侍郎于谦,德不配位,骤登高位,恐难服众,且其人刚愎自用,行事酷烈,有伤朝廷体面,恳请陛下……罢黜于谦!”
这御史也是豁出去了,昨日递了弹劾奏折,今日若不硬着头皮上,怕是更没好果子吃。
他话音未落,又有几名官员跟着附和,言辞间无不暗示于谦乃酷吏,如此之人身居高位,乃国之不幸。
首辅陈廷和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今天不把于谦干趴下,他这首辅就算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