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英国公徐骁第一个跪了下来,那张老脸,因为激动而扭曲!
“您就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别说那鞑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谁敢挡陛下的财路,老臣第一个,跟他拼命!”
“对!跟他们拼了!”
“谁敢动陛下一根汗毛,我等勋贵,与他不死不休!”
一时间,殿内群情激昂,杀气腾腾。
看着这群被自己彻底忽悠瘸了的勋贵,李睿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就在这时。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启禀陛下,宫外……宫外定国公徐安,哭着喊着要求见陛下!”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谁拦就一头撞死在宫门上,说……说是有天大的冤情要奏报!”
此言一出,养心殿内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气氛,瞬间一滞。
众勋贵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
定国公徐安?
他能有什么天大的冤情?
英国公徐骁更是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一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龙椅上的李睿,听完汇报后,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他再也忍不住,拍着大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冤情?天大的冤情!笑死朕了!”
李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底下的一众勋贵,彻底看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锦州那边战事吃紧,陛下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定国公到底搞了什么飞机,能把陛下逗成这样?
“陛下,这……”英国公徐骁硬着头皮,拱手问道,“不知徐安他……”
“徐爱卿啊。”
李睿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看着底下众人那一脸懵逼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定国公徐安,乃我大夏一等一的忠臣,真正的国之栋梁啊!”
众人更迷糊了。
“就在今天交易所开盘前,定国公来找朕,说他身为武将,不屑与商贾为伍,觉得靠股票赚钱,是投机取巧,污了他的清名!”
李睿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所以,他义正言辞地,把他手里那两千股股票,按一百两一股的原价,全都退给朕了!”
“朕苦劝不住,只能含泪收下,还赏了他不少东西,以彰其高风亮节!”
“……”
“……”
整个养心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勋贵的嘴巴,都缓缓张大,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呆滞,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两千股……
按一百两的原价……
退了?
今天那股票,最高可是冲到了三百两一股啊!
两千股,那就是六十万两白银!
他卖了两千股,只拿回二十万两!
里外里,他妈的白白扔了四十万两白银?!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养心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
“我的娘啊!这……这他妈也太秀了吧!”
“人才!真是个人才啊!白送的钱都不要,老子活了六十年,头一回见!”
“还他妈清名?四十万两的清名?他怎么不去抢!”
“这哪是定国公啊,这分明是个大聪明啊!”
众勋贵笑得东倒西歪,眼泪直流,感觉这辈子听过的笑话,都没今天这事儿离谱。
一个侯爷一边捶着桌子,一边指着脸已经黑成锅底的英国公徐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英……英国公!你们老徐家,这是祖坟上长奇葩了吗?怎么出了这么个活宝啊!”
“滚你娘的蛋!”
英国公徐骁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丢人!
太他妈丢人了!
他感觉自己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李睿一躬到底。
“陛下!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让老臣去处理!”
“老臣今天要是不把他腿打断,老臣就不姓徐!”
李睿强忍着笑意,摆了摆手:“朕准了,去吧,别在宫里闹得太难看,给朕留点面子。”
“臣,遵旨!”
英国公徐骁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气冲冲地往外走,那架势,像是要去杀人。
……
宫门外。
定国公徐安正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撕心裂肺,跟死了亲爹一样。
“我好惨啊!我好惨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怎么就这么惨啊!”
他一边嚎,一边用脑袋撞着宫门前的石狮子,撞得“砰砰”作响,引来无数侍卫和太监的围观。
就在这时。
“你个不成器的狗东西!!”
一声暴喝传来!
徐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啃了一嘴的泥。
他回头一看,只见英国公徐骁正黑着一张脸,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叔……叔爷?”
徐安吓了一跳。
英国公徐骁的辈分,比他足足高了两辈,按族谱,他得管人家叫叔爷。
别说踹一脚了,就是当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他都得站直了挨着。
“还知道叫我叔爷?!”
徐骁气不打一处来,又冲上去踹了两脚。
“老徐家八辈子的脸,都让你这个蠢货给丢尽了!你还有脸在这儿哭?你怎么不一头撞死在这儿,啊?!”
谁知,徐安挨了打,非但不怕,反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徐骁的大腿,嚎得更凶了!
“叔爷!叔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惨啊!我被陈廷和那个老狗给坑惨了啊!”
“四十万两!整整四十万两白银啊!就这么没了!我……我不想活了啊!”
徐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蹭在了徐骁崭新的官袍上。
徐骁看着怀里这个四十多岁,哭得跟个三百斤的孩子似的玩意儿,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地疼。
他抬起手,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蠢货。
可手抬到一半,看着他那副惨样,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
毕竟是自家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