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住你家吧。”萨尔鲁被老人软磨硬泡了良久,最终无奈地点头答应。他也明白,在天父祝祭期间,尼斯城内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想要找到一家合适的旅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太好了!”老人兴奋得几乎要在船上跳起来,昂克鲁和斯凯奇见状急忙拉住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先生们,你们放心,我家绝对干净整洁,而且宽敞舒适。再往前不远就是我的家了。”
一路上,老人不停地介绍着自己的家,仿佛生怕萨尔鲁等人不相信他的诚意。然而,随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萨尔鲁等人渐渐感到有些不耐烦,但出于礼貌,他们还是勉强保持着微笑。
终于,船在一座略显破旧却气派犹存的庄园前停下。老人自豪地指着那座庄院,问道:“到了,怎么样?”
“大叔,这是你的家?”维克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座庄院。这里不仅靠近繁忙的尼斯水道,距离教皇城堡也不足五百米。周围的房屋尽显富贵奢华,唯有这座庄院显得有些年久失修,但却不失昔日的辉煌。
“老人家,看不出啊,这可是贵族区吧?难道您是位闲居在此的贵族?”托里啧啧称奇,围着老人转了一圈,完全忘记了刚才在酒馆时的不快。
“哎,什么贵族不贵族,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老头罢了。”老人不自在地回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哦,这里面有什么故事?”托里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萨尔鲁也从老人的态度中察觉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很可能是一位落魄的贵族。在菲奥大陆,这样的贵族并不少见,尤其是在第四次异族远征之后,许多家族一夜之间便从辉煌跌入谷底。
就在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带着一群打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声喝斥道:“老头,你回来了啊?想清楚了吗?”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坚决地回答:“我这院子不会给你们的。”
萨尔鲁等人不明所以,纷纷站在老人身后。流氓男不屑地冷笑一声,指着萨尔鲁威胁道:“老头,你真把你的院子当旅馆了?你可真丢了你克克格尔家族的脸!小子们,识相的话,现在就离开。”
托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早已受够了被人威胁的日子,不由自主地暴跳而起:“我不走,你想怎么的?”
“那你们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兄弟们,动手!”流氓男二话不说,指挥手下准备动手。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萨尔鲁迅速掏出军官证举在身前,声音沉稳而威严,“克洛蒂亚斯帝国预备船长在此,你们最好三思而后行。”
“克洛蒂亚斯帝国……哼,一个破帝国的船长,你以为你是谁?敢在尼斯嚣张?”流氓男虽然被萨尔鲁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清军官证上的文字后,依旧嗤笑了一声,“兄弟们,动手!”
“我劝你最好慢点动手。”萨尔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知道城防队离这儿有多远,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们动了我们,不管你们在城防队有什么关系,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流氓男见萨尔鲁态度从容不迫,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试探性地问道:“天父祭……这跟天父祭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帝国派来的先行官,你打了我们,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萨尔鲁故意扯起了虎皮大旗,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老人在一旁疑惑地看着萨尔鲁一行,心想:他们在船上时明明都不知道天父祭,怎么突然成了先行官?
“天父祭……教皇印记……”流氓男看到萨尔鲁手中的信封上赫然印着教皇的专用印记,顿时吓得瘫倒在地,爬到萨尔鲁脚下抱住他的腿:“使者大人,都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饶命!”
“现在知道错了?刚才不是挺嚣张吗?”托里走上前来,踢了流氓一脚。萨尔鲁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托里是个海盗头子的儿子,这种场合下的冲动只会适得其反。
“大人,都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流氓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磕头,生怕自己被交给城防队。
“好了,你们滚吧。”萨尔鲁见托里又要动手,急忙拉住他,将流氓赶走。
“你这是做什么?”托里不满地小声抱怨。
萨尔鲁没有理会托里,转身向老人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使者大人,刚才多亏了你们。”老人满怀感激地道谢后,才缓缓说道:“他们是我的债主,我儿子三个月前在他们的赌场欠了一百个金币。”
“一百个金币还给他就是了,怎么还要逼你卖房子?”维克本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一百个金币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几十万金币?”昂克鲁插话道,他经常出入赌场,深知其中的猫腻。
老人悲伤地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就是因为这一百个金币,现在已经变成了几十万。我们把家里的所有田产都给了他们,我的儿子也被我打跑了。我老婆因为儿子的出走生病,医生给她放血治疗,结果放血过多,病没治好,人却走了……”说着,老人痛哭失声,蹲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萨尔鲁叹了口气,对老人的悲惨遭遇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是强盗吗?他们这样做不是逼人去死吗?城防队不管的吗?”托里义愤填膺,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出身于海盗世家。
“托里少爷,看来你是不经民间疾苦啊,还以为自己还在少爷府中呢。”维克本讥讽道,一路上托里惹的麻烦早已让他忍无可忍。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找事?”托里听出维克本的讥讽,不满地质问道。
“好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自己人还要吵一架吗?”萨尔鲁虽然对托里有些不满,但他明白此时不宜激化矛盾。
“老人家,你接着说,他们为什么看上了你的宅子?”萨尔鲁轻声问道。
老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这宅子是我祖宗留下来的,象征着克克格尔家族的辉煌历史。虽然被那畜生败光了家业,但我作为家族族长,绝不能让它在我手中毁于一旦。更何况,这里充满了我和妻子的美好回忆……”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再次滑落。
这几月来,他为了守住这片祖传的宅院,日夜操劳,身心俱疲。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倾听他的苦衷,老人心中的委屈与无奈也随之倾泻而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