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了几秒钟,崔明月拉住两人的手语重心长道。
“都坐下,自家亲戚何必如此?”
“姑姑,小侄有些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得知张帆的身份,崔浩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帆却是叫住了他。
“你等等!”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哥才能跟你平起平坐?”
“而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人?”
张帆似乎有七分醉意,言语中也带着三分怒意。
但明眼人都知道,气血达到七品以上,普通酒水很快就会从身体内蒸发。
更别提张帆如今已经是六品实力。
这点酒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只是张帆不喜欢崔浩然的态度。
刚才还称兄道弟,一转眼说翻脸就翻脸,完全没有文人的君子气。
崔浩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只是冷冷的扇动扇子一言不发。
现场的气氛再次僵住。
崔明月为了不让两个年轻人发生冲突,朝着张帆使了个眼色。
张帆迫于母亲的威势,冷冷一哼继续喝酒吃肉。
但看到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崔浩然终于把压抑在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丘八。”
碰!
张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六品气血在皮肤表面凝实成淡淡的雾气。
宛如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抖动着浓密的鬃毛。
崔浩然脸色大变,全身上下犹如被小山压住一样无法动弹。
心中一股无名火燃起,怒视着张帆。
一股浩然之气从身体内升起。
崔浩然挺直身板,身上虽然没有气血,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那股气势如苍松屹立,又如擎天之柱一般无法撼动。
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宛如世间最璀璨的星星,逐渐将压迫在身上的血气驱散。
“文气临身!”
张帆有些意外的盯着崔浩然。
他果然如同母亲说的那样,是崔家这一代的天才。
文气临身,是文气境界达到文士才有的表现。
文气的境界分为:文生、文士、文贤、文豪、大儒、文圣。
与兵器意境相同,也是六个境界。
只不过儒家所学文气境界却不像兵器意境那般难学。
只要好好读书,就算资质再差的人,也能达到文生的地步。
张帆的父亲为官几十年,张家三代都受文气熏陶,如今也只是堪堪文贤境界而已。
而张帆的哥哥张旭,未满三十岁,已经达到文士境界。
在张家来说已经非常了不得。
再看这个崔浩然,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却已经是文士境界。
而且从他周身散发的光晕来看,他的文气扎实,并不像刚刚突破的样子。
恐怕已经入文士境界很多年。
崔家的底蕴远不是张家能比的。
至于文气临身有什么用?
现在屁用都没有!
在灵气复苏版本之前,文气只是书生之间,比拼才学的一众判断方式而已。
谁的文气高读过的书就多,将来在儒学的成就更高。
只有在灵气复苏版本之后,儒家才会崛起。
文气入体浩然长存。
每一尊大儒都能比肩一名一品实力的超级高手。
文气浩瀚而出,能压得所有人低头臣服。
而最高境界的文圣,更是能与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强者一较高下。
只不过现在崔浩然的文气临身,只能抵消住张帆散发的威压。
实际战斗力依然是一只弱鸡。
“粗鲁!”
崔浩然咬着牙暗骂一句,张帆却满眼冷笑,逐渐收回自己的气血。
“你说我粗鲁?可笑!”
“以为我是我哥就过来巴结,结果不是就立刻起身离开。”
“你这般做派连礼数都不懂,妄称文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粗鲁?”
张帆一番话有理有据,崔浩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刚开始却是存了几分私心,想要亲近一下表哥,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
作为崔家最年轻的天才,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你一个废物纨绔还是个丘八,有什么资格说我?
崔浩然看向姑姑崔明月,发现她竟然自顾自的喝着茶。
显然已经不再管两人的争端,只要不打起来怎么闹都无所谓。
于是乎,崔浩然再次回来,坐在张帆面前沉声道。
“文人读书所学皆是为国为民。”
“我所求,不过是想将来能在更好的位置上,为大离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总比你如今只是一个不良人要更有用一些。”
“丘八就是丘八,根本不懂文人的心思。”
崔浩然再次打开折扇,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自古以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历朝历代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文人的地位自古就比普通人高。
更何况崔家曾经出过一尊文圣。
崔家的地位远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崔家人自有一份高傲。
只不过他的这份高傲,却凌驾在众生之上。
看不起当兵的人,又何谈为国为民?
“好一句为国为民!”
“那我问你,你口中的丘八在边境上出生入死,为了谁?难道是为他们自己吗?”
“如果你真的为国为民,就应该去大离的边境上,以肉身阻挡百万雄师,为这大离疆域上的所有百姓谋求太平。”
“如果你做不到,就别提什么文人心思。”
“你只是一个口中念着之乎者也的伪君子罢了。”
“你放肆!”崔浩然猛然起身怒目而视。
他最恨别人骂他骂他伪君子。
君子乃是尊称,任何人都不可以亵渎。
即便张帆与他有几分血缘关系,也不能如此践踏他。
崔浩然刚想据理力争,张帆却抢先一步说道。
“张口一句文人,闭口一句君子之道。”
“却看不起真正为国为民的丘八,文心蒙尘却不自知,修一身文气却只为加官进爵。”
“你这样的人,即便入朝为官也只是祸害,什么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呸!都是狗屁!”
“文人如果都像你这样,我还真不屑与你为伍!”
张帆一字一句震耳欲聋,张浩然只觉得胸中有一口闷气无法呼出。
只能指着张帆的鼻子久久无言,最后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张帆冷哼一声。
就这水平?
我还没出力你就跑了,真没意思!
自顾自继续吃着酒菜,却并没有发现,一旁母亲看他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数月不见,帆儿变化也太大了!
或许我也该为他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