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张安明脸色迅速变化。
立刻朝前厅周围看了一眼,又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儿子。
这个平日里花天酒地的儿子,今天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见,张家就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支持扶摇公主称……”
“混账!”
“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称帝,即便扶摇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她也只是一介女流。”
“列祖列宗的家法绝不允许她登上那个位置!”
这次张安明的话极具威胁,几乎要吼出来似的。
但张帆却不为所动,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陛下可不是这么想的。”
“陛下?”
张安明一愣,脑中闪过那道坐在金座上的威严身影,心中更是升起了几分焦虑。
自古以来皇位的更替都遵循着立长不立贤,太子作为陛下的长子,自然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但这几年,三皇子李秦五皇子李锡,通过大离与周边王朝的战事,逐渐掌控最强的西北边军,势力在朝堂内与日俱增,隐隐有压倒太子的趋势。
只不过太子牢牢把控着户部,让西北边军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形成了平衡的局面。
而张安明也是看准这个时机,将自己的大儿子安插进兵部,自己则全面支持太子。
这样无论是太子获胜又或是三皇子五皇子获胜,他们张家都可以稳坐钓鱼台。
只不过,大离朝的皇帝没有一个是无能之辈。
为了平衡两位皇子的争端,第三个人进入了战场,那就是扶摇公主!
陛下将大离朝的钱袋子,国库营收五成的天香阁,赐给了扶摇公主掌管。
明面上说是给她准备的嫁妆,实际上牢牢掐住了另外两位皇子的喉咙。
更因为扶摇公主是女子,天然和储君之位无缘,太子和两位皇子就要极力讨好这位小妹。
但如今这个孽子竟然说让女子称帝,简直大逆不道!
但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陛下的一种手段呢?
打压、平衡、分裂,帝王之术尽在掌握。
文帝不愧是千古圣君,这一手玩得真6!
只是自己这孽子是怎么看穿陛下的布局?又怎么能确定,公主能登上那个位置?
“你这孽子不懂朝政,即便是公主权倾朝野,她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只要为父还在朝堂上,祖宗家法就不可变。”
“即便李家只剩她一人,只要为父还活着,称帝之事就绝不可能!”
张安明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弄的张帆一阵无语。
难怪女帝登基的时候灭了张家十族,有您这位硬骨头在,人家不找张家麻烦就有鬼了!
您就是那只被拎出来的鸡,吓唬吓唬那群不懂事的猴子。
一想到张家将来没一个好结果,张帆就感觉一阵头大。
女帝大腿没抱上,自家老头又是个硬骨头。
我一身的本事没地方施展,这该怎么办?
偷偷看向张安明,却发现他也在偷偷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小子有话继续说,老子还等着呢!
一瞬间张帆似乎想到了什么,义正言辞的说道。
“爹,我就是想做一个不愁吃穿的富家翁有什么错?”
“就算她是公主,她也要养我一辈子。”
“更何况这门婚事是陛下赐婚,你敢忤逆陛下的意思,就是欺君!”
张帆这番话气的张安明吹胡子瞪眼,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进来,说是宫里来人了,请宰相即刻进宫面圣。
张安明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带张帆回去,并且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随后换上官服匆匆赶往皇宫。
……
皇宫大内。
金碧辉煌的内政殿,桌案上摆放着落成小山的奏折。
文帝李乾坤正低头批阅着奏折,时不时对着奏折扶额皱眉,显然有诸多事情困扰着他。
尤其今日西北边境大乾帝国屡屡犯边,使得边境民不聊生。
李乾坤早就有一举荡平大乾帝国的野心。
奈何朝廷财政不足,西北边军又隐隐听调不听宣,自己想要扫除寰宇的想法迟迟未能实现。
最近又出了一件糟心的事情。
调往西北的军粮失踪了!
没错,是失踪了!
足足五十万担粮食不翼而飞,内卫与不良人分批前往调查一无所获。
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这批粮食运往边军,西北军怕是会立刻哗变。
头疼!实在是头疼!
正扶着额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传旨太监走了进来,躬身朝皇帝一礼。
“陛下,宰相大人来了。”
“宣。”
文帝挥了挥手,太监退下,张安明迈着小四方步走进大殿。
停在皇帝十米之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臣,叩见陛下。”
“免礼!”
“张相,今日朕宣你来,是为了扶摇的婚事。”
文帝开门见山,完全没有给张安明扯皮的时间。
张安明心下一惊,看来陛下已经到了不得不动张家的地步,分化张家的权利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怕是有一场大变故即将到来。
张安明将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恭恭敬敬的回道。
“启禀陛下,犬子顽劣,既无功名也无功勋,与公主婚配有损皇家威仪。”
“况且……公主乃千金之躯,我那孽子不学无术,怕是会怠慢了公主。”
张安明谦卑至极,将自己儿子说的一无是处。
但文帝心里清楚,张安明宁愿冒欺君的风险,也不愿接受赐婚,是怕外戚不得干政,断了他们张家的仕途。
他越是这样文帝越要促成这桩婚事。
否则等自己百年之后,张家依然是这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势力。
用不了多久大离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张就不好说了。
“张相不必自谦,你那儿子品行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年纪尚浅还能改正。”
“不如这样,不良人最近在办一些差事缺少人手。”
“朕可以安排令郎进去历练一番,正好锻炼一番如何?”
文帝的语气谦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似乎非要将张帆培养成才。
张安明有些犹豫,但看到文帝那副平静的脸色,自然不敢继续说什么。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